往年都是穆阳州看心情点几个嫔妃陪同罢了。
周年年都快睡着了,又听见他开口。
她立刻钻入他怀里,“是只带嫔妾?”
穆阳州轻笑,“怎么这般爱拈酸吃醋?”
周年年噘着嘴,“嫔妾就是个心眼小得不得了的女人,只要一想到,皇上身边有其他人,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她将下巴搁在穆阳州肩上,“陛下,嫔妾心中只有您一人,若是有一日,您心中有了她人,一定要告诉嫔妾。”
穆阳州没有说话。
以他这些日子对兰嫔的态度,她钟情于自己很正常。
他对这种毫无保留的爱意很受用,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应。
周年年也不需要他回应,她只是想借此表明自己的态度罢了。
她也想看看,等她在穆阳州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高时,他又该如何面对竺心兰?而那时,他又会选择谁?
连续多日的盛宠终于惊动了太后,周年年正看着芷白几人整理去行宫的衣物呢,太后宫里就来人请她去喝茶了。
作为上一届宫斗冠军,在当了太后之后,她已经许久不过问后宫之事,每日不是关心关心穆阳州的身体,就是含饴弄孙。
最大的乐趣就是把那些太妃太嫔请到宁寿宫里,看她们一脸憋屈却又不得不尊敬她的脸色。
其实皇帝独宠兰嫔这事,太后本是不想管的。她心疼儿子,想着儿子每日在前朝已经够累了,好不容易有个知心的人陪着也不错。
反正皇帝膝下也有二皇子四皇子,便是催生也不急于一时。
只是打着来给她请安实则告状的妃嫔太多,而从她们的言语中,太后又得知,这兰嫔的相貌竟与竺心兰多有相似,她心里顿时就犯嘀咕了。
当年穆阳州还是三皇子时,到了该娶亲的年纪,曾向她提出想要求娶竺心兰。是她给否了。
竺家虽也是大家,但家中清贵,能给穆阳州的助力并不多,而且……太后也有自己的私心。
后来,她为穆阳州挑选了镇国大将军林威之女林君华为皇子妃,穆阳州当时也同意了。
这么些年,皇帝皇后感情虽不似寻常夫妻和睦,但面上一向是过得去的,她还以为,皇帝早忘了当年之事。
原以为只是年少时错把青梅当情爱,难不成,竟让皇帝念了这么些年吗?
一想到此处,太后皱起的眉头都能夹苍蝇了。
周年年到宁寿宫时,瞧见的就是太后这副模样。
“关雎宫兰嫔参见太后娘娘。”周年年规矩行礼,挑不出丝毫错误。
太后端坐在上首,严肃着一张脸,用几近审视的目光看着周年年。
越看越不喜。
她不喜竺心兰,对有着和竺心兰相似容貌的兰嫔也心生厌意。
说出来的话便是斥责,“宫中嫔妃最忌恃宠而骄,哀家先前便听闻你仗着皇帝宠爱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如今又心生嫉妒霸着皇帝,没有半分规矩!”
?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腿长在穆阳州身上,他想见谁就见谁,她还能拦得住不成?
再说了,她一个小小妃嫔,哪里敢拒绝皇帝的宠爱?
周年年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太后娘娘容禀,嫔妾虽然侍奉皇上不久,但入宫后不曾有一日未到未央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嫔妾不喜外出,除了奉陛下口谕前往紫极殿侍奉,几乎不出关雎宫半步,是以从未在未央宫外遇到其他妃嫔。”
“嫔妾实在不知,这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谣言是从何处从何人口中传出来的。”
她毫不避讳地给自己辩解:“至于说嫔妾霸占着陛下,更是无稽之谈,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喜欢嫔妾侍奉,那是嫔妾的荣幸。至于劝陛下雨露均沾,那是皇后娘娘该做的事,嫔妾只是一个个小小嫔位,岂敢越位而喙?”
太后没想到周年年丝毫没有惧意,这般勇气却与竺心兰不同。
若是换了竺心兰,被她这般质问,只会哭哭啼啼个不停,就和她那个母亲一样。
想到储秀宫芳嬷嬷回的话,这周年年脾性一向如此,在储秀宫时就不许他人欺凌半分,心中对周年年的改观不由好了一点。
“你倒是伶牙俐齿。”太后冷哼道。
周年年垂下眼眸,“嫔妾只说该说之话,做该做之事。”
看她腿都在打颤了还努力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太后语气稍缓,“行了,起来吧。”
她皱起的眉头并没有松开。
无论出于什么角度考虑,她都不希望周年年待在皇帝身边。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与竺心兰扯上一丁点关系。
太后在琢磨怎么处理周年年不会引起皇帝反感,周年年也在琢磨。
太后的态度,怎么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