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挑开马车帘子,便瞧见康子在不起眼的角落处,正张望着这里呢。
“停车。”见四下无人,李璨叫住了马车。
“姑娘。”康子看了看四周,跑上前来。
“什么事?”李璨问道。
“二夫人方才回娘家去了。”康子小声道:“贺家那个庶子将恭顺王府的世子打成了重伤,到如今还昏迷不醒呢。”
“这不是前几日的事吗?”李璨微微挑起小眉头。
这件事,她早有所耳闻了。
恭顺王府说起来是个王府,实则早已落魄了。
因着恭顺王在先帝幼时,曾救过先帝的命,先帝在位时,也是风光一时的。
只是恭顺王子嗣单薄,到如今,数十年过去,凋零的只剩下一对孤寡婆媳与世子曹继之这么一根独苗苗。
乾元帝要念着恭顺王府救过先帝的旧情,未曾收回王府的封号与俸禄,但实则,谁都知道恭顺王府如今已然是日落西山了。
除非曹继之有大出息。
只可惜,曹继之叫母亲与祖母宠成了正经的纨绔子弟,仗着祖上的荫封与产业,成日在帝京城里斗鸡走犬,游手好闲,半分正经事也不做。
是以,这一回贺家若是愿意出力,贺家这庶子重伤曹继之,恐怕也只是小惩大诫罢了。
“姑娘有所不知。”康子压低声音道:“今儿个贺家人又上门来了。
贺家人走后,二夫人将六少爷喊到院子里去训斥,小的听了一耳朵。
原来是六少爷先同恭顺王世子因为要哪个旦角儿上台唱戏起了冲突,指使贺家那个庶子动手的,六少爷后来也动了手。”
“也就是说,打伤曹继之的始作俑者,是李术?”李璨黑黝黝的眸子望着康子,眸底隐有思量。
若是如此的话,这其中便有文章可做了。
贺氏吞了她那么多银子,要回来的希望不大,但若是能叫她使出去,也是极好的。
左右,无论给谁,她不想便宜了贺氏母子几人。
“正是。”康子点头。
“赏。”李璨挥了挥手,一路思索着往自个儿的院子走。
康子见她走远了,忙将金瓜子塞进怀中,回身到了前厅的拐角处。
“大人,您看这样说可还行?”他躬着腰询问风清。
“很好。”风清赞许的道:“往后都这样,既然姑娘赏了你,我就不赏了。”
“不用。”康子连连摆手:“大人告诉小的这些消息,小的感激还来不及呢!”
成日刺探不到有用的消息,他都觉得愧对姑娘。
更何况,姑娘赏得够多了,他哪能贪得无厌呢。
“不错!”风清拍了拍他的肩:“好生做,东宫不会亏待你的。”
“是。”康子目送着风清离开,挺直了胸膛,目露骄傲。
他如今可是东宫的人,身份非比寻常了。
第50章 哪里还有什么情意可言?
回到鹿鸣院。
李璨坐在软榻上,思量了片刻,吩咐道:“去,将李术才是罪魁祸首之事散播出去,务必要传到恭顺老王妃耳中。
多说些可去敲登闻鼓的话。”
敲登闻鼓便是告御状了,真到了那一步,任谁只手遮天,李术也是要下大狱的,曹继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李术流放三千里都是轻的。
敲不敲登闻鼓,就看贺氏是舍得银子还是舍得儿子了。
无论是吐出银子还是李术被捕,于她而言都是好事。
“是。”糖糕立刻安排了下去。
“姑娘,大夫人来了。”守门的糖豆匆匆跑了进来。
李璨赶忙起身迎了出去,搀扶住林氏,漆黑的眸子中满是心疼:“大伯母,你身子虚弱,有什么事让人来叫我去就是了,怎么还自己走过来呢?”
“停了那固神丹之后,前些日子,身上重得厉害。”林氏慈和地笑道:“这段时日,每日含你送来的老参,身上倒是松快多了,气力也恢复了不少。
徐院正也说,该多下来走动走动,有益于身子恢复。”
李璨扶着她,在软榻上坐下,侧眸打量她:“还真是,大伯母气色比从前好了许多。”
从前,大伯母的脸色总是蜡黄蜡黄的,人也瘦得几乎皮包骨。
这些日子,倒是养好了些,面色虽然不是多好,但也只是苍白,比之前有光泽多了。
“是呢,这可都要谢谢你这孩子。”凌氏拍了拍她的小手。
“大伯母就像我的亲娘一样,做什么要对我这么客气?”李璨抱着她手臂,偎依在她肩头撒娇。
“那大伯母就不客气了。”林氏笑了:“我听说,你那两家当铺的掌柜还不曾定下?可要大伯母找人去替你请两个靠得住的?”
“不用了,大伯母,我今日去南郊请到了两个大掌柜,那两人是我娘原先用的。”李璨说起这个想起来:“糖果,你去将库房的那些契约拿过来,我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