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呼着痛,身子却又往前凑。
“赵岭我告诉你。”宸妃一把推开他,眸子瞪圆,不再对他假以颜色:“你与李谚君臣之间如何,与我无关,我也不管。
但是,心儿是我养大的,也是我看中的儿媳妇,若是叫旁人抢走了,我跟你没完!”
“你什么时候跟我有完过?”乾元帝笑着去拉她手。
见她起了性子,他反而高兴了。
宸妃轻哼了一声:“如今泽昱和心儿都大了,我心无挂碍,当年的决心我也不是没有。”
乾元帝闻言,脸色立刻就变了,死死拽住她手:“休要胡言!”
宸妃性子烈,当初不愿意从他,想尽一切办法逃离无果之后,曾自尽过两回。
后来,怀了赵晢之后,才肯安定下来。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乾元帝也不敢想,倘若宸妃当初真的……他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但他清楚,他绝不容许宸妃再有那样的想法。
“我什么性子,你心里清楚。”宸妃红了眼圈,一把抽回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乾元帝坐在床边,脸色变幻,阴晴不定。
“陛下,陛下……”
外头,德江的语气有些焦急。
“何事?”乾元帝回过神来,朝着外头询问。
“文德殿起火了!”德江高声道:“看样子,火势还不小,从这里都能瞧见火光!”
“什么?”乾元帝吃了一惊,起身往外走。
宸妃也转过身来往外看。
碍于乾元帝在外面,她没有下床。
直至纳福进来禀报:“娘娘,陛下已经走了。”
宸妃这才下床靸了鞋,急急的往外走。
纳福取了披风跟上去:“娘娘,外面凉,您披上。”
宸妃站在廊下,望着文德殿方向的火光,任由纳福替她披上了披风。
“这火是有人故意纵的,这是想要李谚的性命……”宸妃喃喃地开口。
“娘娘,那些证据都在文德殿?”纳吉小声问。
宸妃点了点头:“我听赵岭方才的意思,是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证据若是烧毁了,可就不同了。
赵岭疑心甚重,他一定会怀疑这场火是李谚放的,目的就是销毁证据。
真是好歹毒的计谋。”
“这可怎么办……”纳福闻言,难过又焦急。
她们几人,都是跟着宸妃的老人了,对当年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虽然宸妃与李谚有缘无分,但她们都是打心底里盼着李谚好的。
尤其如今有了李璨这一层关系,她们就更牵挂着靖安侯府了。
宸妃心里又何尝不牵挂?只是不宜说出来罢了。
“使个人,将消息传给泽昱,看看他可有什么法子。”宸妃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吩咐了一句。
“是。”纳福立刻去办了。
*
深夜,东宫。
内殿书房,赵晢正伏案疾书。
“殿下。”无怠进了书房。
“说。”赵晢没有抬头。
“宸妃娘娘派人送来消息,说文德殿失火了。”无怠有些焦急:“娘娘说这把火,怕是为了将李大将军那些不存在的罪名坐实而放的。
娘娘问殿下,可有法子应对呢!”
“传话给母妃,此事我已有准备,不必忧心。”赵晢笔下顿了顿,吩咐了一句。
“是。”无怠忙转身,出去传话去了。
过了片刻,无怠转圜回来,到书案前给赵晢磨墨。
“靖安侯府如何了?”赵晢淡淡询问。
“老夫人身子有些不适,但无大碍,大夫人陪着呢。”无怠一五一十地道:“二夫人闹着要和离,被姑娘镇住了。
姑娘将府上不可靠的奴仆都打发了,还捉了一个假传圣旨的。
姑娘如今可真是厉害了,能独当一面了。”
赵晢微微颔首:“还有吗?”
“还有,有……”无怠犹豫着不敢说。
“说。”赵晢抬眸,扫了他一眼。
“是。”无怠低头:“姑娘自个儿将调理的汤药停了,还有跟前但凡是与殿下有关的东西,都,都收起来了……”
他说着,偷偷打量赵晢的神色。
赵晢神色不变,手中却顿了许久,才又重新落笔。
无怠不敢多言,在旁边伺候着也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让风清过来。”
良久,赵晢搁下笔,吩咐了一句。
“是。”无怠应声走了出去。
片刻后,风清进了书房:“殿下。”
“都整理好了么?”赵晢清洗着紫毫笔。
“都已经预备妥当了。”风清回。
“文德殿起火了。”赵晢盯着手中的动作。
风清愣了一下:“是岐王动手了?”
“嗯。”赵晢轻应。
风清想了想道:“那属下那里的东西,殿下明日早朝全都要带到宫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