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上,鱼娘说:“死人有了,可以做极阴之魂了。”
“怎么做?没有女人会愿意与我在灵堂欢好。”
“不是还有你娘吗?”
“你个挨千刀的鱼妖,挑拨我杀死父亲还不够,竟还想要让我玷污母亲!”
原来张书槐都知道,但他还是杀了父亲。
“我只是想要极阴之魂罢了。”
鱼娘说完,又变回了鱼,张书槐提起刀子,想要杀了它,可最终还是没有下得了手,只将它在阳光下暴晒了许久以做惩罚。
那之后鱼娘就老实了,老实任他玩弄。
“鱼妖不是妖精吗?不是来报仇的吗?既然做不了极阴之魂,为何还不大开杀戒?还继续被张书槐玩弄?”燕璇听得奇怪,忍不住问,“而且做极阴之魂不是还要处子血吗?”
“根据鱼妖说的,极阴之魂不一定非要混进处子血,只不过用处子做出来的极阴之魂会更好一些,鱼妖只要再吃一个极阴之魂,就能化出双腿,离水而活,所以它才会这么在意。第一次是它太心急了,被张书槐察觉到了,后来诱张书槐杀他娘的时候,它便放慢了计划,至于我,纯纯是无辜被连累的,鱼妖没想到我会想不开自杀,更想不到今天会栽在我手里。”
“你把它杀了?”
刘春台摇了摇头:“它的仇还没有报完,它允诺我,等我下辈子,它会寻到我,到时再还我一命。”
“你就不怕它骗你?”
“怕,所以我没答应,我让它直接给我烧纸钱,烧许多许多纸钱,我到时拿着钱去地府贿赂鬼差,如此就能早点投胎,投个好胎了。与其等下辈子它主动来还命,还是让我投个好胎吧。”
燕璇乐了:“原来还能贿赂鬼差呀,要是我死了,我也让人多给我烧点纸钱,下辈子不做病秧子。”
“别说傻话,你好人有好报,肯定能长命百岁的,我会好好挑个鬼来接着保护你的。”
刘春台笑着走了,临走之前,她突然问了燕璇一个问题:“燕璇,你说,要是当初张书槐的父亲没有逼着他画鱼,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燕璇愣愣想了许久,张父张母造就了张书槐的变态,造就了他的杀戮,鱼妖报仇,让他亲手杀了父母,这何尝不是一个轮回,一场因果呢。
鱼妖害了无辜的刘春台,所以它这回注定会栽在刘春台手里,也是因果,也是轮回,此事究其根本,谁都好像错了,谁都又好像没错。
张父严格要求儿子没错,可明知儿子没有天赋,极其反感还不肯放弃就有些不妥了。
张书槐被父亲逼迫学习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有所反抗没错,可他用错了方法,那万千鱼儿何其无辜。
鱼妖报仇没错,但为了极阴之魂伤害到无辜的刘春台有错。
刘春台的死源于鱼妖,可真正逼得刘春台上吊自尽的是这人间世道,是流言蜚语,是插在她心窝子里的,那把名为贞洁的刀。
贞洁就那么重要吗?希望刘春台下辈子不仅能投胎到个好人家,有个真心疼爱她的人,还能不惧世人眼光,活得恣意潇洒吧。
燕璇从床上起来,唤来花容洗漱,花容一边帮燕璇梳头,一边说道:“奴婢听说,今早国公爷将赵夫子解雇了,没多久胭娘子也请辞了。”
“胭娘子是请辞走的?”
“嗯,说是家里的缘故。”
如此看来,大表哥并没有将他们俩的私情公之于众,给他们留了脸面,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胭娘子是褀哥儿的奶娘,赵亭业又是褀哥儿的夫子,便是看在褀哥儿的份上,也不会将他们的私情暴露出来。
“一下走了两个亲近之人,褀哥儿今日想必是不好过吧?”
“听说一早就哭了起来,还跑到太夫人那儿给赵夫子求情,与臻儿小姐两个哭得太夫人头都大了,谁劝都不好使,还是国公爷下朝回来,将他们两个拎走,府里才消停下来。”
“拎去哪了?”
“不知道,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二夫人都快急死了,生怕国公爷会对他们动粗。”
“不会的,大表哥不会动粗的。”燕璇说得很是笃定,从这些日子的接触来看,大表哥为人挺好的,不像是会随意动粗的人,肯定是带他们去外面玩去了。
“奴婢也觉得不会,可二夫人说,国公爷生得人高马大,手掌大得像蒲扇,粗糙得像沙砾,就是轻轻往小少爷身上摸一下,都能摸下一层皮来。”
“二表嫂这说得也太夸张了吧。”燕璇失笑道,脑子里下意识回想了一下大表哥的模样,光是看面容,三个表哥长得挺像的,可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同,二表哥温润,三表哥深沉,大表哥则是自带威严,许是跟个人经历有关吧,大表哥在外征战多年,眼里蓄着杀气,浑身气势也给人杀气腾腾的感觉,偏偏他个子还高,相对的,身板子也壮一些,更加给人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