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哥一直在的。都懂。看你几时想换个环境。让云偲传个话。”蒋怀州没有多说,看也知道她未被君上珍惜,他将伞倾了大半拢着文瑾,自己大半个身子则淋在雨里,雪发更衬得人温润儒雅。
“谢谢你。”文瑾没有别的话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情,每每最需要的温暖的时候,蒋卿都在,在这个她栽跟头的雨夜,蒋给她递了把伞,每每回想起蒋卿,都是暖暖的,她如果要离开,他也会帮助她,只要她开口,她清楚自己会开口的,“我要回中宫,长林醒了会找我。”
入了后宫,她想离开并非易事。尤其傅给她打了烙印,那个桁字告诉她,香消玉殒在后宫仿佛是她的宿命,不甘也好,后悔回来为妾也罢,绿瓦红墙很高,她能文不能武,翻不出去的。
招惹了蒋,她可以全身而退。
招惹了傅,她好似插翅难逃。
“雨大,让云偲送你回去。”蒋怀州示意他的妻子云偲,“我是外男不方便,你送她回去休息。”
“常在,我送你回中宫。”云偲听蒋怀州的话,也知道文瑾是丈夫自小的向往,她并不吃醋,因为她明白文瑾是有分寸守本分的女人,她反而也喜欢文瑾,文瑾美貌无双,饱读诗书,并且好温柔,她身为女人也忍不住怜惜,她扶起文瑾,将她送回了中宫,她说:“常在,你好单薄,我有没有把你扶痛的。”
云偲不由想到君上的体格,对常在来说太过了。
阿嬷来把文瑾抱在怀里,“怎么了这是,不是去送个折子罢了,如何摔成这样了?”
“阿嬷,我没事。”文瑾偎在柳汝素怀里,皱了皱鼻子,“路滑,看不清从楼梯栽下来了,别担心。长林醒了吗,有没有夜闹?”
“长林都好。找赵姐儿吃了回奶。”阿嬷问道,“君上呢?”
文瑾没有说话。
云偲小声道:“皇兄和西宫那位在小佛堂说话呢。”
阿嬷面色暗了暗,便传了张院判来给文瑾看手腕和脸上的擦伤,看完以后,张院判说道:“手腕摔的比较严重,因为是右手,以后即使恢复可能影响写字。”
文瑾心下一沉,“我在国子监教国文课的,不能影响写字。我另外给苏太傅翻译着梵语的。影响写字我就成了废人,失去了我的半个人生!院判,我曾是伴读啊,不写字可不行。”
傅景桁,傅景桁,傅景桁...
她在手腕断掉的当下,仍希望傅能够出现,她的心里不住的重复着他的名字。
但他始终没有过来,他和西宫在小佛堂那边相拥看雨,西宫为两广祈福,感动了皇帝。
直到张亭荺把她的右手包成了一个白色的小粽子,傅始终没有来。
第204章 连九儿
她和他之间隔着‘漓山’,漓山高百里,或许当真难以逾越,除非她毫无保留成为他的傀儡,可她并不愿意彻底失去自我。
傅景桁在小佛堂廊下立了片刻,望着雨幕的方向久久不能收回视线,他错了么,明明不肯交心的是她,为什么他会有疼惜的感觉,她素来对他在外面与女人周旋不大在意,但今日看起来怎生如失望极了。难道,自己道清湖西岸的政治裙带,一直在伤害着她么。他一直来既想功成名就,也想占有她,是不可以的吗。
端木馥与他说道:“君上,天色不早了,不如去西宫锦华宫内坐坐吧,臣妾陪您下棋,臣妾那里有些酒水,您也可以小酌两杯。”
傅景桁本来心中有心事并不如意,听见酒水,不由心动,好久没有饮酒了,又记起小东西把永安街别院酒窖毁掉的壮举了,“你那里有酒?”
“嗯,去年埋下的桃花酿。君上去试试么。”
傅景桁眉心蹙了蹙,刚才对端木馥的那点动容,此时被文瑾那冲进雨水里的单薄身影完全占据,说了这段感情冷却一下,可满脑子忍不住记挂她,思念她,想要她,“不,答应了有些人,此生不饮酒。尤其不饮你的酒。为两广祈福表现尚可,老莫赏些绸缎给她。”
“是。君上。”老莫虚惊一场,总算没被西宫捕获。
傅景桁对西宫的婢子珠儿弯了弯唇,珠儿心中大动。
傅景桁回到书房,沈子书、刘迎福等人过来汇报搜查漓山的兵力排布情况,兵部吴信来启禀两广治水情况,他把大事宜吩咐下去,漓山爆发了内战,打起仗来了。两广河道也开始兴修,他干了不少实事。
他安排好叫人都下去独留了子书和老莫熬夜陪他,他自己枯坐一晚上。
他话少的要死,私底下真是非常沉闷的人,文瑾嫌他无聊,是真挺无聊,他从老莫呈来的绿头牌里拿出中宫常在的牌子,用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就像抚摸文瑾的身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