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笙睫毛轻颤着,向上掀了一下,看见刚刚碰到的地方。隐藏在江聿睡袍下,那块永远无法消退的伤疤,狰狞而具有破坏欲。
“江聿……”
她喃喃着,被夺走了一些注意力。
江聿的存在感被放大,仿若撕破无尽黑暗,硬生生闯入夏知笙破碎的世界。
此刻他胜过窗外的闷雷响声。
夏知笙红了眼:“江聿。”
“我在。”
江聿轻轻吻住她的发顶,双手仍然没离开她的耳朵:“你说,我听着。”
“我害怕……”夏知笙压抑着哽咽声:“家没了,爸爸没了,妈妈也没了……好多声音,他们都在催我还钱,我去不了学校了。”
“我不能画画了……”
“你有家。”
江聿低磁的声音打破空寂。
夏知笙茫然抬头,眼角一点残余晶莹滑落。
两人视线交汇。
他的眼神认真:“这里就是你的家。”
江聿垂头,和她额头相贴:“没人催你还钱,没有人会再逼迫你。”
“你的学业完成的很好,导师夸奖你,教授赞赏你。你依然在画画,无间断的创作,你的画得过很多奖,得到很多人喜欢。”
“你有家人,我就是你的家人。”
“你有很多,我的一切,也是你的一切。”
他不停的声音。
渐渐打开夏知笙封闭的内心。
……
直到夏知笙终于肯松懈心神。
她的精神受尽消磨,疲惫感令她陷入沉睡。江聿的手都没离开她的耳朵。
窗外雷声已停。
江聿坐在床头,凝视着那张泪痕干涸的脸。
有些事。
既盼着她想起,又愿她永远遗忘。
是不是只有忘得干干净净,她才能摆脱这些噩梦,不再露出这种恐惧不安的神情。
-
两天后,夏知笙取得毕业证。
找工作的事也该提上日程。
她在电话里与殷晴联系,得知对方已经入职。
两人约在周末见面。
汉堡店内。
“你要找工作?”
夏知笙速速点头,眼睛亮了点:“找你取取经。你比我有经验。”
“这点经验算什么。”
殷晴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你找工作,肯定比我容易多了。”
按照夏知笙的实力、画功。
笔下都是真本事。
那是她挑公司,而不是公司挑她,就和当初选导师一样。要不是出国进修耽搁了半年多,怕是早就在校园招聘会上大放光彩,被各大岗位争得头破血流。
“虽然给不到你实质上的帮助,不过能跟你说说我现在的感受。”
夏知笙吸了一口冰阔乐:“开始你的演讲。”
殷晴侃侃而谈。
结束后,时间还早。
两人去逛街。
精品店前。
“真漂亮。”殷晴试着一条手链。
她随口道:“对了,笙笙,你原先的那条手串哪去了?怎么都不见你戴了。”
殷晴想起那年夏知笙从山上回来,她在她手腕上,见到一串漂亮的珠子。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不见对方戴了。
“手串?”夏知笙疑惑:“什么手串?我没戴过这种东西。”她因为画画的缘故,很少佩戴饰品,嫌碍事,就算是头发都要扎起来。
不对,山上的事是夏知笙的阴影。
她怎么给忘了。
殷晴突然反应过来,含糊着改了口:“噢,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正想着怎么转移话题,忽而眼尖,看见隔壁店出来熟悉的身影:“纪小白!”
殷晴使劲挥挥手。
哪知纪潇白看见她,和她旁边的人,脸色犹如见了鬼,转身就要走。
但没走两步,又不知为何,磨磨蹭蹭的拐了回来,不情不愿的道:“干嘛?”
殷晴眯着眼:“你跑什么?”
“我哪儿跑了?”纪潇白矢口否认:“小爷这不是回来了?你们看手链啊,咦还有钥匙扣,我看看,最近刚刚缺一个呢。”
顾左右而言他。
殷晴觉得纪潇白很奇怪。
以前见了夏知笙,恨不得巴巴的黏在她身边。
现在可倒好,这么几分钟下来,连个看都不看夏知笙一眼。夏知笙也很奇怪,从刚才起就仿佛跟纪潇白一样默契,谁也不理谁。
只有她一个正常人。
“你俩咋回事儿?怎么都这么沉默?”
夏知笙装着傻:“没有啊。”
“……”
纪潇白好似装了发条,机械般咯吱咯吱扭过头,神色复杂的盯着她。
过了一会儿,把眼一闭。
突然视死如归一般,挤出一句:“小婶婶。”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早死早超生。
第69章 江聿猝不及防被她投怀送抱,重重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