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男人轻柔的动作拭去。
在梦里,她再度经历了那段无助绝望的时光。
狂风暴雨中,她眼睁睁看着爸爸被大树压住,浑身是血,他在朝她挥手,大声说‘笙笙,要听话’‘爸爸还会回来找你的’。
可是最后……她看见的却是。
爸爸面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被盖上白布。
夏知笙颤着睫毛,水珠不停的掉落。
耳边再度响起男人的声音:“怎么不说话?别闷着哭,会难受的。”
夏知笙忽而静止住,睁开眼睛。
面前男人担忧的隽秀面庞,在一瞬间,将所有的无助淹没,放大存在感。
对了。
还有……江聿……
在江聿又要问的时候。
夏知笙忽然拥住他,她还躺着,江聿只能维持着弯腰的姿势,被她抱着压下去。他放轻了声音,没有反抗:“到底梦见什么了?”
“江聿,对不起。”她的眼泪止不住。
我怎么会把你忘了呢。
明明,那个时候是你和我在一起。
江聿觉得她情况不太对,他的情绪时时刻刻被夏知笙牵动,抱着哄了哄。
“只是梦而已,你哪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夏知笙已经怀孕五个月。
江聿只当她是因为做噩梦的缘故,被夏知笙揽着脖子,单手撑在枕边,俯着身,另一只手轻轻搂着她,没让自己压到她:“别哭。”
夏知笙只是摇着头:“不,不是梦。”
“全都是真的,根本不是梦。”
不是梦?
江聿表情怔了一下。对于夏知笙来说,能称之为噩梦的好像只有……
“你梦见什么了?”
“很多,很多。”夏知笙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她根本忍不住眼眶里上窜的热气:“我以为,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可是,你好像才是那个更傻的人。”
江聿下意识接道:“我怎么傻了?”
“江聿,你那个时候跟我说。”夏知笙摇了摇手,腕上那串菩提子瞬间进入到江聿视线里,存在感增强。她手指拂过血红的珠子,在上面停了停:“别再弄丢了。”
江聿不知道一句话被夏知笙记到现在。
“你……其实不用这么在意。”
“我当时不知道什么意思。”夏知笙喃喃着说:“我还觉得,明明是你自己弄丢的,干嘛还要怪我。可是现在,我知道了。”
“因为,是我把它弄丢了。”
这话落下的同时,江聿呼吸滞了一拍,许久找回声音:“你……”
夏知笙的话,就好像隐喻着什么。
她缓解了那股难过的心情后,现在满心满眼装的,都是想起眼前人的触动。
嘴角翘了翘,笑着也哭着。
瞧着她这副模样。
江聿喉结缓慢的动了动,好像意识到什么,紧紧盯着她:“你是不是……”
后面的话没说完,他没敢确定。
夏知笙很轻的点了一下头。
空气仿佛都安静下来,她听到江聿有点发哑的声音:“想起来多少?”
“全部。”
“全部?”
夏知笙吸了一下鼻子:“嗯!”
江聿的额头和她相抵,在这一瞬间,他好像终于想通了什么,比如……夏知笙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不对劲,还有……
“小野猫。”
江聿牵动了一下唇:“是我吗?”
夏知笙再次点头。
难怪那天夏知笙从梦里醒来,那么伤心的骂自己,一边说着梦,一边看着他。分明舍不得梦里的小猫,偏偏用那种眼神盯着自己。
直到现在,江聿才想明白。
那些养猫经历,听起来倒更像是当初他们之间的相处,虽然有些出入,夏知笙把小野猫离开的账算在他身上。
属于两个人的唇瓣贴近。
他们在清晨的光线下接吻。
其中不只有夏知笙的澎湃心情,更包含了江聿深藏许久的琐碎心事。
他是矛盾的。
盼着她想起,又宁愿她永远想不起来。
可当夏知笙真的记起他的那一刻,江聿便再也忍不住,只能通过此时此境的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温热的掌心扣住她的腰,很好的保护住腹部,吻却汹涌而激烈。
窗帘挡去一切,只有溜进来的晨光知道。
有些事,一个人守着,真的很辛苦。
“为什么不告诉我?”
良久,夏知笙拉开一点点距离,揽着他脖子,呼吸喘喘的问出这个问题。
“怕你做噩梦。”江聿再度追上了她的唇。
浅浅的咬着,侵略着。
他说的急切,却又明白的不能再明白。
无数次都快要忍不住,把一切告诉她。
又被她初时见面的恐惧,暴雨夜里的彷徨给打败,最终封存在心口。
夏知笙只是略微一想,就能想通,眼眶又红了点:“那为什么不早点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