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走近, 一把拿起盒中放着的球状宝石。
——他的右眼。
邪神右眼倏地自动飞入泽维的眼眶。
“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泽维问着，看向黛丝娜。
明明邪神右眼已经不在盒中, 那个盒子却仍在散发着微光, 泽维这才注意到，那些微光正在缓缓汇入黛丝娜的左眼。
作为罪恶之渊的领主，泽维对那些再熟悉不过。
盒中装着的, 是无数死者的灵魂, 而那些被吸入黛丝娜左眼的, 全是来自那些灵魂的邪念。
泽维一把夺走她手中的盒子，邪念却仍在源源不断进入黛丝娜的左眼，他差点一怒之下把盒子毁掉。
但他还是冷静下来，将盒盖重新盖上，那些邪念在盒盖下方不断挣扎，几乎要将盖子顶穿，泽维死死按了许久才令它们消停下来。
“黛丝娜？”他唤道。
黛丝娜没有回应，仿佛失了魂魄般坐在那里。
直到泽维摇晃好几下她的身体，她才缓缓抬起眼皮朝他看去，空洞无神的瞳仁倒映出男人慌张的神色。
怎么会这样……
泽维看向她的脚边，她拆完的礼物盒子还堆放在地上，他拿起最近的那个，看到上面的留言。
【给我的妹妹：
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是玛丽娅送来的？
玛丽娅送来了泽维的右眼，同时也送来一个装满死者灵魂的盒子。
邪神左眼吸收死者的邪念，右眼吸收善念，黛丝娜之前便有过几次被邪念支配的情况，现在又一下子吸取了这么多邪念……
“黛丝娜，醒醒。”泽维再次唤道。
黛丝娜面无表情，仿佛成了一个木偶，她左眼的瞳孔纹路缓慢转动，像是餍足的野兽正在消化刚吃下的食物。
“就算是被邪念支配，你也至少给我说句话！”
男人忽然抬高的音量，让黛丝娜呆滞的神情有了一丝变化。
泽维趁机多说了几句，过了许久，黛丝娜终于从人偶状态中逐渐恢复生机。
少女弯起唇，说：“主人。”
泽维怔了怔，“你是看多了小说么，别这样叫我。”
联想到他看的那些小说内容，这会令他感到一丝丝羞耻。
泽维把黛丝娜揽过来抱住，“蠢东西，刚刚差点吓死我。”
“主人觉得我很蠢吗？”
“……不蠢，虽然你冒然打开了敌人送的东西，但你还是我聪明可爱的未婚妻，还有，不要这样叫我。”
为了维系关系的稳定，人类时常选择说谎，泽维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一招真的很管用。
“我要怎样做，主人才会觉得我不蠢呢？”
黛丝娜问出的这句话，令泽维察觉出一丝古怪。
他放开她，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她分明是浅浅弯着唇角，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温度，看上去诡异得出奇。
“黛丝娜？”
泽维试着唤了一声，可眼前的少女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你是谁？”
黛丝娜唇角弯起的弧度消失，语调也冷下来：“真是令人失望，主人居然连我都认不出。”
罪恶之渊存在着成千上万的魔兽和邪灵。
可其中能够叫泽维“主人”的，只有他的两个护法，黑鸦和白雀。
他和两个护法之间一直存在感应，他可以肯定面前的不是他们之一。
邪神左眼储存着大量邪念，可当邪念被从灵魂中剥离出来的那一刻起，它就只是不完整的记忆残片，根本不足以支配黛丝娜的身体这么久。
吸收了大量邪念……
一个想法令泽维脊背发凉，他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少女，艰难问道：“你是我的左眼吗？”
少女愣了愣，随后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拍着手说：“真不愧是我的主人，回答正确。”
邪神左眼长期独立存在，又一下子吸收了大量邪念做养料，竟然产生了自我意识。
最后，夺走了黛丝娜的身体支配权。
“我知道了，”黛丝娜忽然道：“主人觉得我蠢，一定是因为我没有帮助主人完成计划。”
“我的计划？”
泽维冷笑了一声，不等黛丝娜回答，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倒在地。
他手中缓缓出现一把匕首，对准黛丝娜的左眼。
黛丝娜尖叫着挣扎起来，泽维索性骑在她的身上，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将她死死制住。
“忍一忍，很快的。”他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却不得不狠下心来。
“不要，主人不要……”黛丝娜惊恐地喊叫着，却在匕首刃尖距离瞳仁不过咫尺的时候安静下来，唇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主人，她没有告诉过你吧，没了这颗眼睛的话，她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