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同学!校友!老师!领导!
都,在,看,着。
面前的巫贤已然等得有些焦急,这祭祀山神的吉时眼看着就要过了,简昕却迟迟不肯动作,他冲着两人比划着,嘴里又在吐一些旁人更本听不懂的话。
“巫贤已经在催了,若是因你一人而耽误了仪式,皇后确定自己担得起这罪责吗?”季柕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眼底的冷意却愈渐明显。
喝,还是不喝。
这个脸她是丢,还是不丢。
简昕死死盯着手里的这杯酒。
若是不喝,这次可能真的会死。
若是喝了,生不如死。
……那还是喝了吧。
简昕眼一闭头一横,一把绕过季柕的手臂,将这杯盛满了清酒的金樽对准了自己的唇边,一饮而尽。
速度堪称疾如闪电,待她仰头喝尽时,底下一片的起哄声才刚喊了个开头。
“不够不够,再来一遍!”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底下那个人喊出来的。
眼看同胞饱受人间疾苦,自己却还乐呵呵看着凑热闹,畜生啊!
季柕被简昕这流畅且迅疾的动作看懵,一时间怔愣在了原地,直到简昕已经将酒杯重新还给了那巫师手中,他还呆站着没反应过来。
真女人要笑着擦去眼角的泪水。
别的不说,这酒还真挺好喝的。
简昕一个潇洒转身,大义凛然状便要离场,隔壁上忽然传来一阵桎梏。
回头,便看见那巫师情绪激昂地对着她一阵输出,胳膊甩得只剩残影,眉毛都快要飞到天上去了。
她实在无能解读:“……Can you speak Chinese?”
巫师:“?”
季柕幽幽开口:“是让朕和皇后喝交杯酒,不是让皇后抱着朕的胳膊喝酒,你看朕这杯喝了吗?”
“……”
那你刚刚不喝,傻愣着在干什么啊!!?
巫师心累地叹了一口气,转身重新又做了一遍法,才将又一杯盛满的金樽放回了简昕手上,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动作慢一些,山神需得感知到虔诚。”
待她重新走到季柕面前举起手时,周遭已经很明显地传来了‘哦~’的起哄声,季柕微蹙着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简昕僵硬的面部表情则是已然快要维持不住。
只见对面的男人慢悠悠地穿过她的手臂,待两人的胳膊已然紧交合在了一起,附近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众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人群中央的二人。
那巫师又开始在边上念叨起晦涩的咒语,分明就在身侧,那时而高昂时而低沉的吟念声却忽如高山飞雪般,裹挟在风中渐行渐远了。
她只感受到两人间的距离愈拉愈近,隐匿的鼻息声也在陡然间震耳欲聋,清酒的芬香恍然贴近,夹杂着另一股清雅的香味,缓然渡入口中。
不同于方才第一口的醇烈,这次的酒味犹如潺潺溪水缓落咽喉,带来一阵暖腹的温和,让人颇有些意犹未尽。
简昕嘴里浅浅含着最后渡入的一口清酒,还在回味着上一瞬的甘甜,便只听人群中一道失去控制的声音陡然在她耳边响起——
“妈的,好甜!!”
“噗!”
然后她就没忍住喷了对面的人一脸。
吓得一旁的巫贤都沉默了。
季柕:“……”
他面无表情地咽下最后一口酒,将胳膊抽回。
一旁的赵正德脸都白了,颤抖着手接过季柕手里的那只金樽,又递过去一方干净的帕子。
他姿态优雅,从容不迫地用棉帕吸去脸上的水渍,再睁眼时,便是像在看着死人一般看着她了。
“实在是,抱歉。”
这句道歉,她是诚心的,只是对方看起来并不是很想接受。
“你先继续。”季柕极力压制住胸中的一腔怒火,摆手向一旁的巫贤示意。
待众人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跳大神后,简昕也很有眼力见地疾步往角落的阴影里退去。
这皇帝断然不会因为她而中途打断仪式,只要她跑得够快,刀子便落不到她头上。
这边她刚带着芙秀找了个角落站定,猛地抬头,怒火中烧,朝着刚才发出声音的方位望去,视野全方位搜寻。
究竟是哪个刁民要害她!
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一旁的芙秀见她看得起劲,也凑过头来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娘娘您在找什么?”
“我在找歹人。”顿了顿:“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是谁发出来的声音?”
“娘娘您说的是什么声音?”
“就我喷酒的前一秒,到底是谁在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