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本宫还想来诓骗你一个宫女不成!本宫要什么没有?你说你那有什么东西值得本宫图的?你说啊!”
只听芙秀幽幽道:“娘娘不是一直想掩着奴婢的耳目逃出宫去的吗?”
“……”
简昕哑了火,开始装傻:“我不是我没有,谁想出宫了?”
“自打娘娘那次连着三日夜爬墙头但因未能勘探好地形而被守夜巡卫抓到后,奴婢心里便猜到了个七七八八了。”
简昕依旧否认:“那是谁那不是我。”
“前几日娘娘半夜出去爬假山,莫不就是为了记下宫中的路线,好找个机会撇下我们出逃吧。”
“没有,我就是想看看风景罢了。”
芙秀点点头:“是啊,顺便也能看看宫外的风景。”
“……”简昕抱着最后一丝期望:“你没跟皇帝说过的吧?”
芙秀摇头:“奴婢觉得这事儿皇帝还是先不知晓,对奴婢来说才是有利的。”
“毕竟就算奴婢说了再多,皇上第一不会给奴婢升职,第二不会给奴婢加禄,但娘娘就不一样了。”
“……”
思路正确的,只要你手握我的把柄,我就不得不给你升职,升职了,就不得不给你加薪。
听得简昕心里直想鼓掌叫好。
好家伙。
“你这是早就打好算盘准备两头都吃了吧?”
芙秀谦虚地颔首:“并非,奴婢只是在适时的节点上为自己谋划出利益最大化的出路罢了。”
“你还挺有商业头脑,做个宫女当真是委屈了。”简昕咬着牙问:“说吧,你想要什么?”
“这里。”芙秀伸出手,指尖点在一串数字下:“每月保底的45两翻倍。”
简昕:“不行,最多50两,你莫要趁火打劫。”
芙秀:“80两。”
简昕:“55两。”
“100两。”
“80两,成交!”
简昕慌芙秀临阵反悔,忙在她面前重新起了一份合同,在尾章的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又将笔递给芙秀:“好了,这下你总可以签了。”
芙秀接过笔,又从头至尾细读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这才放下心打开口脂盒,用指腹捻了一抹红墨,同样按压在褐纸的右下角。
直到芙秀卷着她的那份合同出了门,简昕才从签约成功逃脱在望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恍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妈的,怎么有一种被诈骗了的感觉。
*
因着大门口被皇帝派了人死守,简昕只得在宫内百无聊赖地等到夜幕将至,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熟人。
闻和卿近段时间不再好出面,今日便叫来了刘丛替他跑腿传话。
简昕坐在圆凳上,桌上摆着几碟零口,她正举着手上下抛掷着花生壳,老远便见着一个步履虚浮的身影自门口向她走来。
只见那张熟悉的脸上如今写满了沧桑,眼下一圈乌青,胡子拉碴,眼角的皱着也比往常深了几分。
简昕默默放下手,倒了一杯水递给风尘仆仆的来人:“保重身体啊刘哥。”
你可是这门科室穿来的独苗苗啊。
刘丛接过杯盏,抿着唇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叹息:“嗐。”
他贴着最近的那把椅子坐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简昕:“好消息。”
“今日那条路上当值的,都是我们自己人。”
“那坏消息呢?”
“翻了底朝天了,没找到那张纸。”
“……”
“不过你先别急,我跟小闻下午商量了一下方案。”刘丛示意简昕将脑袋凑近些,压低了声音道:“你没有署名吧?”
简昕摇头:“没有。”
“那问题就不大。”他舒展开眉头,道:“最好的设想是被哪只猫或鸟叼走了,但如果真的是被人捡去的,万一到时候被拿出来,你就抵死不认。”
“听说周申上学期的民事法也修得不错,你这事到了他那边也不过区区一个常规案例罢了,莫慌。”
一种被拯救了的解放感油然而生,简昕狠狠抹了一把热泪:“没你们不行。”
“别说了。”刘丛伸手将她刚酝酿起来的感恩之情打断:“小闻早上嘱咐过你的事情,你办了没有?”
“啊?”什么事情?
见她这幅表情,刘丛十分无助地抹了一把脸:“果然是忘了。”
他深叹一口气。
“那些个被绑起来的,今天早上全叫了人堵在我家门口。”刘丛仰着头,神情恍惚:“我早上刚下的夜班,想回去睡个觉都不行,硬生生被他们磨到刚才。”
这么一说,她想起来是什么事了。
“宫里现在能跟皇帝说上话的也就只有你,能跟你说上话的就只有我跟小闻。他倒是有远见,一直躲在宫里面不出来,今天早上还那么热情催着我出宫回家去。”他边说着,放松的五指陡然紧握,猛捶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