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人哭喊,身体因巨大的恐惧而颤抖。
“而后便将城中余下的的百姓都关在外自生自灭,这便是你身为一城之主所做出来的事情。”季柕一脚将其踹开,如同片刻前他将自己的家仆踹开一般:“蛇鼠聚窝之地,朕前些年抽不得空来处理,倒是叫你们窝在这一处好生快活。”
杜和裕俯首在地,根本不敢抬头。
“啊!!!”
耳边炸响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惊叫,而后只感觉颈后的衣领陡然一紧,整个人便被一双大手提溜到了空中。无处借力的双脚在半空中轻颤,脖颈被布料紧紧勒住,腹腔中的空气瞬间消耗殆尽,整张脸都涨成缺氧的黑紫。
他大口喘息着,妄想在窒息的边缘汲取哪怕一分还能供养他活下去的氧气。
口中却倏忽被塞进一股咸腥的气息,呛得他热泪奔涌。
“杜知县不仅做事不上新,记性好像也不太好。”男人的声音自他脑后响起:“你是不是忘记回答朕的一个问题了?”
杜和裕使劲地抽动着自己的双腿,嘴里呜咽不清:“呜呜!呜!”
“先将他放下来。”
袁五得了季柕的令,五指一松,手上这个身形肥硕的男人瞬间摔落在了地上。
‘哇’的一声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匍匐在一侧的地上干呕,耳边亲儿的惨叫声像魔音一般环绕,他只觉得支撑着自己神经的那一条线都快要断了。
“皇上,我说!是正在刑狱司任职的周良才,周大人!是他当年买通了下官,将近数一般的专款私吞!这些年又陆陆续续以当年之事相要挟,逼迫我等几人为他效力!皇上,下官真的是没有办法啊!”
杜和裕一边干呕一边哭喊,下身也不知何时全然湿了透,面上的泪水和血水混杂一片,已然不成样子。
‘啪’的一声,哭岔了气的杜和裕重重摔落在地。
季柕带来的人立马跑上前,将知府的众人全都用麻绳绑了起来,三人一团地缚在立柱上。
杜和裕父子则是被特意绑在了院子中央,任由毒烈的阳光曝晒。
简昕几人自刚开始进门就站在了不起眼的角落里,目睹了季柕身边的那个暗卫在扇了杜修明一个大巴掌后,往他老爹的嘴里塞了一团沾满了地上的血的破布。
季柕带了人去知府的后院,留着四人僵直地如柱子般在原地。
任柯转过身,面对着木门轻拍自己的胸口,忍下一股一股向上涌的呕意。
简昕和钱文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有在医学生涯中早已习惯了各种血腥场面的闻和卿还算能接受。
“叹为观止。”除了这个,他一时也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自己刚才所经历的一切。
简昕只感觉脚下一软,忽然便有些站不太稳了。
“没事吧?”钱文静注意到她的异样,忙伸了手将她挽住。
“我觉得之前的自己还是有些太莽撞了,我要不要找个去时间赔礼道歉补救一下。”简昕苍白着脸,强牵起了嘴角,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这个提议遭到了剩下三人的无比赞同。
任柯一手撑墙,艰难地转过一个头:“虽然,呕,不知道自己做错过什么,呕,但讨好一下总没有错的,呕……”
“啧,看着这倒霉孩子的埋汰样。”闻和卿于心不忍地走上前,轻手拍着任柯的背,帮他顺气:“哥帮你顺顺。”
“谢谢,呕,哥。”
季柕在偌大的宅邸内走完一圈出来,便看见门口的四人位置一瞬不动地待在那,纷纷面朝着墙壁不知在看些什么。
他皱着眉走上前站定在简昕背后,不明所以地探头,企图在并没有什么东西的墙上找出能让几人如此兴趣盎然的东西。
简昕早已在背后响起脚步声的时候便绷直了脊背,只感觉男人停在了自己的身后,呼吸间喷洒的热气吹在她裸露的后脖上,带动着整个后背的鸡皮疙瘩都麻得不行。
真的要死了,跟背后有条巨蟒在吐信子一样。
“你们在这偷什么懒?朕的能臣们?”
最后这句话的嘲讽意味浓得快要溢出来,偏偏几人还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屏着气慢悠悠转过身来,四个人紧巴得恨不得变成一个人。
季柕看着中间的简昕和两边人紧贴着的胳膊,眸色瞬间沉了几分,面上的肌肉也显得有些僵硬:“你们四人的关系确实不错,这个时候也想着要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