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昕出声否认了这个提案:“依照皇帝的性子,这些人他怕是不敢轻易用的。”
“你看着帮忙劝点吧,现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趁着到目的地还有一个月的脚程,我们再想想办法。”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来就是跟你露个面,先走了。”钱文静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跟闻和卿二人起身便打算离开。毕竟隔壁正住着一个定时炸弹,现下又不似皇宫里借口躲藏那么方便,平日里还是少碰面为妙。
而另一侧早将几人的对话悉数听进的季柕沉默地坐在原地,周遭的低气压叫一侧的赵正德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屏风后的窗边,就着清风和过能带去几分音量,面容严肃地看向赵正德:“你方才都听到了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此时是该说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只是一双眼中盛满了惶恐不安。
面前的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颇有一副他不说话,他便能一直看下去的架势。
赵正德左思右忖,顾虑半晌,才犹豫道:“奴才,都听到了……”
听到肯定的回答,季柕的面容没有像他预期中的瞬间阴沉下去,也没有当即暴起,反倒是是平静的有些反常。
微动的清风扰乱了男人墨色的长发,半截未绾起的披发在白青的长袍上勾勒出凌乱的弧度,有一瞬仿佛似是刚自天上下凡而来的谪仙。
如果忽略那僵硬的面部表情的话。
“都听到了,那朕的耳朵应当是没出问题的。”季柕自我肯定地点了下头:“既然朕没有问题,那便是那一屋子的人脑子有些不清醒了。”
他背过身去,自窗边眺望远山青黛和脚下来往不绝的繁闹市井,笔挺着脊背立于一侧,凭栏遥望之姿尽显沉郁的气质:“去,找找那屋里另外一个女人是谁。”
“再多派遣几人去暗中盯着那位醉花阴的老板,先不要打草惊蛇。”
*
赵正德领着命令下楼时,便见大堂一派拥挤的景象。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不说,连过人的小道都被挤实了。
别说要找刚才从简昕屋里走出去的那个女人,现在就是想下个楼都成问题。
他皱着眉,快步找到正同样在柜台后焦头烂额的掌柜,将他单独拎到一侧的角落里,冷着眉眼呵斥:“怎么回事?桌椅不够便无需招待,哪有让客人坐地上用饭的道理?”
那掌柜也一脸无奈,苦丧着脸道:“小的也不想的啊!但小的看这些都是跟着大人一起来的客人,便也没办法只好受着。现下大人来了便好,您先帮帮忙,叫这几位客人委屈一下进后堂吃吧!这搞得店里生意都不好做,路过的客人都被吓走好几拨了!”
“跟我们一起来的?”
闻言,赵正德回过头在大堂内细细打量了一番,视线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流连了一番,半晌,心下茫然地转回头,面上依旧冷着张脸:“谁人跟你说这几个是我们的人了?我跟在贵人身边四日,倒是从未见过这几副面孔。”
“这……”掌柜的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店里做事的伙计说是紧跟着那位女客人出来的,小的不敢得罪,只好随了他们去了。”
赵正德压低了声,继续追问:“可是跟在我家贵人身边的那位女客人?”
“是也是也,另一位男客人也是在的。”
“可是身有八尺高,面相憨厚,衣荣华贵的那位?”
掌柜细细回想一瞬,而后肯定地点头。
看来皇后同那人的关系果然匪浅。
一位母仪天下的后宫之首,同京城首富暗下勾结,又常与太医院医师有联系,身侧还跟着一位不明身份的女子。
赵正德压低了声,警惕地观察着周围,询问道:“你方才可曾看见左包间有走出来过什么人?”
“未曾,楼下的人太多了,小的一时都顾不过来,无暇顾及楼道边。要不然等空下来些了,小的去问问前堂做事的其余几人?”
“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赵正德只好姑且先应下:“若是有消息,直接下面的人上来寻我便是,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这个大人尽管放心,小的管理这家客栈这么些年,各种情报都能尽入手中,靠得就是这难以被人发现的本领。”掌柜颇为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这等偷鸡摸狗的小事便是小的最为拿手的。”
“……”
赵正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状似不经意地将手抬起,拍了怕掌柜的肩膀,诚心建议:“这等也算不上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以后在自己人面前也是少说为好。且切记,这也并非所谓偷鸡摸狗的下流行为,只是情报来源的一种合理手段,免得万一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定然有辱皇上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