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昕企图同他打着商量:“能不能再烧一盘肉送过来?一小盘就行。”
回应她的是赵正德缄口沉默以示拒绝的微笑。
“……”
也罢,又不是小时候生病没喝过白粥,先凑合着算了。
这般自我安慰着,简昕在旁人的服侍下端起了盛满的一碗白粥。
御膳房到底是有成群的专门伺候帝王的大厨,单是一碗寻常人家也常喝的普通而不得再普通的白粥,也能烧出一股别有的清香。
简昕本食欲平平的胃口被这诱人的香气瞬然勾起,捻着勺子舀起便要送入口中,又被身侧的一个声音陡然叫停。
“又怎么了?”简昕不得不闭上已经张开了一半的嘴,有些微恼地皱起眉。
赵正德朝着简昕的身后拱了拱下巴,示意道:“娘娘,皇上先吃。”
“……麻烦。”简昕腹诽,但面上也没多说,现在毕竟是在古代先尊后卑的规矩她倒也不能多说什么。
她站起身来,重新舀了一碗清粥走到龙榻旁。刚出炉不久的热粥瞬间便将本是冰凉的瓷碗染烫,手指轻搭在碗身都能被滚烫的热意惊地一跳。宫人见状,在瓷碗下又垫了一块厚绢,这才好上一点。
简昕站在床头舀起一勺,先是用瓷勺沿着碗边轻轻抹去底部的白汤,后放在唇边呼了几口吹凉,待这一勺子的白粥表面肉眼可见地凝了一丝,这才放心地将其放至季柕嘴边。
眼看着床榻边的女人坐也不坐,蹲也不蹲,弯下了腰身直接便要将那一口的东西往皇上嘴里塞,在身后时刻关注着动静的赵正德慌忙扔了拂尘就要跑上前来拦住她。
“娘娘!不能这样喂啊!先将皇上扶着坐起来!会呛着的!”
“哦哦哦哦。”
“少些!娘娘一次舀半勺便好!太多了喂不进去的!”
“娘娘!漏了!皇上嘴儿还没张开!”
……
围观了半晌,赵正德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不由分说地从简昕手里将碗接过:“娘娘还是先去用膳吧,皇上便由奴婢来喂便好。”
简昕十分顺从地松了手:“好呀好呀。”
待这头的赵正德堪堪将半碗粥送进季柕的胃里,坐在桌边的简昕已然风卷残云般吃得差不多了。
简昕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转头商量:“我能先回一趟未央宫吗?等洗完澡我再过来。”
“娘娘在甘泉宫沐浴便好,奴才可以叫人去准备新的浴桶。”
“那不行。”很显然,简昕并没有打算接受他的提议。将帕子放在桌上,施施然便往着殿门口走去:“我没有在陌生男人家里洗澡的习惯。”
?
没再理会身后的众人,简昕刚穿过隔开内室和前殿的挂壁屏风,迎面便看见正等在大门口的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
甚至这次连客套也免了,见到简昕走出来,直接便利落地将寒刀亮出。
只听唰然一声响,简昕毫不犹豫地便将脚步一转,扭头往里头走回去,边不容置喙地朝着众人吩咐:“备水!”
历史上记载的皇帝一遇上公事繁忙总是得连夜赶奏折,晚间的灯烛经常会亮到将近丑时才熄,为了图方便,大部分都是直接在房间里架个屏风就脱光了洗。
好在季柕的寝宫后边就有一个单独的大浴室,这倒也避免了些尴尬。
据内室服侍的大嬷嬷说,那块地儿是前朝初代皇帝专门找了民间的能工巧匠所修建的,冬暖夏凉,历代皇帝沿用至今。
之前那屋内的正中央本是有一池引来的地下泉水,出奇地干净和舒服,只是先皇登基后不久便将那坑给填平了,当初的原话是嫌着之前好几个肥丑的男人用过,嫌着膈应。
芙秀得知了消息,领着甘泉宫的众人将简昕这些天换洗的衣裳全都送了过来,将侧殿的衣柜塞得满满当当,颇有一种打算在这长住的意思。
几人拿着木盘,端着一件件叠好的衣服,自季柕的寝榻穿过至其后的浴房。简昕已经在几个嬷嬷的服侍下躺进了撒满玫瑰花瓣的浴桶里,正拉着边上给她搓澡的人聊上了。
她指了指浴房角落里堆满的各箩筐不同品类的花瓣,有些难以想象:“皇帝天天泡花瓣浴啊?”
那嬷嬷极有耐心地回道:“皇上比较喜欢草木味,平日里若是不染龙涎香,便会用上一些。”
说罢,一抬头便看见了简昕有些难以言述的表情,怕她误会,又忙补充:“就是放个几片入入味儿,太浓郁的花香皇上也不怎么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