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东升也愣了一下,问她:“你不是说你过家家都演妈妈吗?”
“对啊,怎么了?”
时东升哭笑不得:“所以你演妈妈都干些什么?”
乔宛合想了想,如数家珍般道:“上班、逛街、做饭,然后逼小孩练钢琴。”
时东升正吸了口面要往下咽,被那句逼小孩练钢琴呛得直咳。他搁下筷子:“谁跟你说妈妈都干这些?”
“就是这样的嘛,我妈妈就是这样的啊。小的时候,别人都在玩,我在弹钢琴,上学的时候,别的小孩跟着大人去旅游,我在弹钢琴。妈妈就是要逼小孩弹钢琴的。”
想起她小时候每逢钢琴课的鬼哭狼嚎,时东升边笑边点头:“是,你说的也有道理。”
在那之后,乔宛合好像照顾了人照顾上瘾,隔三差五都会弯过来一趟。公寓里关于她的零零碎碎也多了起来,发圈、洗脸带、护肤品、隐形眼镜盒。有天时东升从公司回来拿文件,发现家里多了一只瑜伽垫,玄关擂了好几只快递。
他的公寓都是所谓酒店式管理,也不知道她怎么让人送上来的。
之后有天赵家欣来宁城办出国的证照,就在附近,听说时东升病了顺路过来看他。
两人说会儿闲话,正打算送她下楼,乔宛合刚好拎着两只购物袋推门进来,兴高采烈道:“登登登,今天晚上我要吃三文鱼刺身~”
两个女孩在门口打了个照面。赵家欣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形容。
乔宛合收住表情,也有些尴尬,赵家欣看了她一眼,没吭声,搞不懂眼下这是个什么情况——虽然当初在广东老宅隐隐约约感觉两人不对劲,但是发展到这种地步也有点出乎她意料。
乔宛合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赵家欣,她以为时东升这套房子只有她知道,一点小女生的独占欲。
乔宛合一声不吭,低头看了看赵家欣脚上自己的拖鞋。扭头打开鞋柜,她的拖鞋果然不在了。
时东升从卧室换好衣服出来,看见她一挑眉:“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语气很正常,却意外让乔宛合有些不舒服,她应了声:“今天排练早。”走进客厅,开放的岛台上放了一只她常用的马克杯,那种难受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时东升的声音从后面追过来:“袋子里东西要给你放冰箱吗?”
乔宛合没理他,回自己房间,砰一下就把门关上了。远远地听到赵家欣问:“小乔妹妹怎么了?”
“不用管她,发小孩子脾气。”时东升嘴上这么说,目光还是不放心地追了过去。
随后传来一阵关门声,他送赵家欣下楼。
赵家欣总觉得这世上好像有两个时东升,面对乔宛合是一个,面对除乔宛合外的所有人是另外一个。面对乔宛合的时东升明显温和了很多,也更有人情味。
两人从电梯出来,赵家欣没开车来,时东升送她到小区门口。时东升本来打算让司机送她,被赵家欣婉拒了,她心里其实更想让他送她,但是看到乔宛合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答案。
遗憾吗,多少有点吧。如果不是因为这点遗憾,赵家欣也不会听说他病了特意大老远过来看他。
如果不是因为这点遗憾,赵家欣也不会问出萦绕在心底多年的问题。
“如果我们从小也一块儿长大,你能对小乔妹妹这样对我吗?”
时东升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也决定实话实说。
“那不能一样,”时东升有点想要叹气了,“找不出第二个她这样的。”
她婴幼儿时期就是高需求宝宝,离开大人三分钟就不能活的那种;再大一点去幼儿园,没送出去两分钟老师就要打电话让阿姨来接人;等到了青春期好不容易独立一些,然后家里大人又要开始操心她的学习,再接下来就是高考,她那口语啊,时东升这辈子都没为什么事这么愁过。
赵家欣想了想,也笑了:“如果我是她,我可能很快就受不了了。”
时东升愣了一下。是啊,如果换个人,如果乔宛合不是乔宛合,可能早就受不了时东升的强势。时家上下,包括周瑾自己都觉得是乔宛合受了时东升的照顾,赵家欣的话却让时东升忽然意识到,因为有乔宛合的“配合”才造就了今天的时东升。
时东升点头:“你说的没错。”
他从外面回来,房间里静悄悄的。以往这个时候乔宛合总会在家里制造点声音,今天安静地有些反常了。
最后他推开乔宛合卧室的门,乔宛合连衣服都没换,把自己缩在被子里。时东升走过去坐她床边,拍了拍她背:“不冷啊,空调都不开?”乔宛合动了一下,把他的手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