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茹安觉得有趣,“这天底下竟还有这么巧的事,那你与魏公子也太有缘了。”
师明镜笑了笑,用魏京极听不到的音量,与慕茹安咬耳朵道:
“我也这样觉得。”
苏窈坐在她们两个身旁,将她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用完午膳后,吃饭的人,伺候的婢女,皆三三两两离开。
魏京极与她们一道出了门。
而一刻钟前还欢声笑语不断的院子,此时安静的能听到枯黄的阔大落叶垂落水面的声音。
白露前去收验侍女们的活儿,苏窈伤的位置正是脚踝,若非必要,便不会穿着锦履,她脱下后便靠在临窗的墙壁上,双.腿伸直,也没叫其他人进来服侍。
屋子里寂静的发慌。
她大脑放空了一会儿,索性闭上眼休息。
不知睡了多久,苏窈耳边传来轻轻的“叩叩”声。
像有谁在敲窗户。
她睁着惺忪的睡眼,反应过来是哪的声音后,反过身去开窗。
窗户打开,锣鼓声率先传入耳畔,还有咿咿呀呀的唱腔,陌生的动静叫她分神了几息,才凝眸望向敲窗的人。
青年趴在她窗前,逆着光,每一根头发丝都纤毫毕现,周身隐约镀着一层光晕。
“我把茶楼的戏班子叫来了。”
苏窈看着他愣了一会儿,恍然明白过来府里的声响从何而来。
“你不是同她们一起去看戏了?”
魏京极瞧她时要低着眼,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分外温和,平常难掩的漠然疏离之感也蓦然变得可亲可近。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你不想看?”
“我哪想看了?”
“不想看,你用膳的时候又是为何不开心?”
苏窈下意识想反驳,可对上青年那双似乎能洞悉一切的漆眸,她话到嘴边,忽然觉得无所遁形,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的确有些说不出的空落。
不知为何。
冲着去看戏听曲的慕茹安和师明镜白走一趟,此时也跟着回来了,不过她们比魏京极慢了一步,这会子才迈入院子里。
魏京极见她们来了,将叠在窗口的双臂放下,又看了苏窈一眼,便不急不缓地踏入小径离开。
慕茹安作为全程目睹了魏京极是如何砸钱买下一整个戏班的人,眼下又见魏京极与苏窈说话,心里悠长了叹了口气,嘴里小声嘟囔道:
“其实他要是一直把阿窈当做妹妹,那倒也挺好的……”
她话说的小声,咬字也模糊,师明镜没有听清,可当两人走到苏窈门口时,师明镜却好似听到了她的话一般,扬唇道:“他对妹妹这样好,日后看来对自己的女人也会很好。”
苏窈刚想让白露端茶上来,听到这一句,却有些失神。
三年前,乞巧节,她看了魏京极放给她的焰火之后,对盛华说了一句。
——【太子哥哥人就是这样的,可他对人好起来也是真的好,如今他这样待我好,婚后便会加倍待你好。】
如出一辙。
慕茹安与师明镜来寻苏窈,是为了与她一道去府里听戏,她原就在苏窈府上弄了个戏台子,与苏窈也会时不时去听一场,如今有了新戏班子,也只收拾些器具便能用。
猛不丁听到师明镜这句话,她很想劝她一句知难而退,可想到她方才在马车里说的话,还是没有多言。
戏班里的人都已来了府上,苏窈也不打算扫兴,便收拾了一番,与她们一道去听戏。
戏台子修了两层,灰瓦白柱,与府内建筑融为一体,层收式藻井上雕刻着名戏里的忠孝人物,台上布置一番,便灿灿如珠宫贝阙。
优伶正在屏门后穿衣演练。
苏窈与慕茹安坐在台下,师明镜陪着她们坐了会儿,便不知往哪里去了。
慕茹安吃着案上的糕点,欲言又止了下,才试探着问道:
“阿窈,你对魏京极,可还有意?”
苏窈一顿,像是有些奇怪她为何突然这样问。
慕茹安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声道:“适才回来的路上,明镜同我说,她心仪魏京极,还说,还说……让我帮她,告诉她魏京极喜欢什么东西,有哪些忌讳之类,她好投其所好。”
“我当时想,若魏京极另与旁人在一起了,你们之间不就断干净了么,所以我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绝。”
不等苏窈回答,慕茹安就拍着胸脯,笑着表忠心道:“不过阿窈你放心,不管认识多少朋友,你在我心里永远排在第一位,若你还对魏京极还有意,我绝不会帮她,绝对会站在你这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