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煦刚刚收起命剑,闻言指尖又聚起灵流,两股目光相碰,霎时便激出腥风血雨。
“你的……人?”尹千煦的声音带了点嘲弄,他特意加重了“人”这个字。
木枯桑轻笑一声:“既是我的下属,那必然是我的人。想必是他不听话了,才惹得……”
他顿了一下:“怎么称呼?”
尹千煦冷着脸,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一旁的陆天风正眼巴巴望着他。
“尹千煦。”
木枯桑了然地点点头,接着道:“才让尹兄想帮在下教训教训。”
“呵。”尹千煦冷笑一声,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在下木枯桑,尹兄既和天风是朋友,以后便也是在下的友人了。”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口,将陆天风叫出一声鸡皮疙瘩。
陆天风简直被惊得说不出话,在“谁是你朋友”和“谁准你这么叫我”间犹豫不定,木枯桑一句话却又将他堵死。
“既是朋友,自然不该拒绝这小小的请求。”木枯桑笑着对一旁的船夫道,“安排两间天字号房,速度快些。”
话毕,他冲着两人点点头,带路进了船。
“两位公子,请上船吧。”船夫一改先前的模样,神色变得恭敬起来。
陆天风黑着脸,沉默片刻,最终狠狠一拽尹千煦的手臂,走进了船内。
这艘船外面看起来威风凛凛,里面更是装修得精巧非凡。去霜寒宗至少坐三天的船,陆天风坐不住,草草在房间里整了下东西就跑到了隔壁尹千煦的地方。
尹千煦正支着头闭目养神,听到敲门声,他眉间涌上股燥郁之气,不耐道:“进。”
陆天风推开门,也不说话,在他房里转了一圈,迟迟没有别的动作。
“你来我这儿巡游?”尹千煦冷声道。
陆天风动作一顿:“那个,刚刚……”
他似是在斟酌一些措辞,但最终出口的话还是带了点责怪:“你怎么那么莽撞。”
尹千煦知道他是在说那船夫的事,故意道:“我看他不爽,怎么?”
语调中颇有些怨气在。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而后陆天风悠悠叹了口气:“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毕竟是神界战神……”
巫蛊山蛊主,双手不知杀过多少人,沾过多少血,他自然没资格要求旁人善良。
他只是不想尹千煦这样。
他可以十恶不赦,遗臭万年,可以烂在泥地里,被钉在耻辱柱上,但他不想尹千煦和他一样。
尹千煦是神界的战神,他希望他清风霁月,流芳千古,高高站在神台上俯瞰众生。
尹千煦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冷笑道:“陆大蛊主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和你混在一块儿,我能是什么好人。”
陆天风:“……”
我知道你厌恶束缚一直想辞了战神之位,但能别说那么直白吗。
“你别和木枯桑走太近,他不是什么好人。”
“嗯?”
“那个船夫,被下了傀儡术,严谨来说,不能算人。”
“傀儡术?”陆天风眸中划过一丝茫然,而后脸色倏然一变,“你确定没看错?”
“你不信我?”尹千煦皮笑肉不笑,“我可是‘神,界,战,神’。”
陆天风:“……你别笑。”
尹千煦冷哼一声:“说说吧,怎么和那魔头扯上关系的。”
说到这个陆天风不免头疼:“出巫蛊山的时候就是他拦的我,我以为就是江湖上的一些恩怨,哪知道他是魔界的人。”
傀儡术是魔界特有的术法,非魔族血统不可学,尹千煦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对木枯桑有这么大的戒心。
“我和他交手的时候,无法预估他真正的水准,此人能力不在我之下,必不是简单的角色。到霜寒宗后,我们便和他分道扬镳,记住没。”
难得见到尹千煦这么啰嗦,陆天风不情愿地懒洋洋道:“知道了——战神——”
尹千煦皱皱眉头:“认真点。”
话音刚落,耳畔却猛地传来一阵爆炸声,紧接着,船身狠狠晃动了几秒,又很快恢复如初。
尹千煦眸色一沉,默契地同陆天风对视一眼,而后两人一前一后直奔甲板。
木质的地板被踏出轻快且急促的脚步声,尹千煦拎着剑,脸色黑得可怕:“你说实话,你出巫蛊山的行踪是不是又暴露了。”
陆天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有回话。
尹千煦冷笑道:“三天两头阴魂不散,还自以为行踪隐蔽,你这下属蠢成这个鬼样子还想暗杀你当蛊主,脑子被驴踢了吗。”
陆天风慌忙劝说:“冷静,冷静啊,木枯桑还在外面呢!”
尹千煦每每露出这样的表情就绝对没好事。
上回两人好好地在客栈吃饭,菜刚端上来,那群送人头的直接把餐桌给掀了,尹千煦盼了一炷香的酸菜鱼一口没动就被打翻在地,他当即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