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
叶轩凝眸:“裴宗主!”
“是裴宗主不错,这张脸我不会认错。”赵映月已经不再吞服变声药,嗓音恢复了原先的模样,着装也逐渐偏向中性风格。
有人怒吼:“你对裴宗主做了什么!”
“十年前你大肆传播疫病!若不是裴宗主与吴青师兄出手!我等早已被你的邪术害得没命了!”
“裴宗主在你手上,是不是意味着吴青师兄也还活着!把他们还回来!”
“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
怒吼一重高过一重,群山都为之震颤,众人齐心协力讨伐着恶,行正义之事。
木枯桑就站在那儿,微笑地听着众人将各种肮脏污秽的词往他头上扣,一言不发。
风将他的长袍吹得猎猎作响,他孤身一人,像是山巅的松,笔直挺立,傲骨嶙峋。
他耐心地等着对面的人偃旗息鼓,才不急不缓地温声道:“裴洵是我关的,他身上的伤也是我折腾出来的,霜寒宗是我灭的,至于吴青,也是我杀的,用这把剑,一刀剜了他眼睛。”
“不过,十年前的那场疫病,不是我散布的,当年我去无妄崖采摘龙血草,也不过是因为想要制出解药罢了。”他说得那样平常,仿佛这于他而言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只可惜,解药将成之时,被你们心怀天下的裴宗主发现了。”
木枯桑笑眯眯地看了眼裴洵,剩下的话,即便他没说完,众人也已经听出了潜意思。
叶轩道:“你是想说,是裴宗主偷盗了你的成果,还将散布疫病的罪名嫁祸于你?”
“一派胡言!”有人激动道,“裴宗主如此清风霁月的人物!怎么会做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污蔑!绝对是污蔑!我等誓死相信裴宗主!”
“我看你才是鸡鸣狗盗之徒!还有那个解晚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木枯桑脸色骤然一凝,刷刷两声,细如牛毛的银针倏然掷出,直捣侧颈,下一秒,方才那个喊着“解晚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弟子顷刻止住了话音。
尖叫声响起,人群四散开来,绕着那个弟子围成一个圈。
那弟子身着凌冰堂的统一装束,嘴里汩汩地流着血,他“嗬嗬”地挣扎了两下,眸中浮现出难以置信,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倒地了。
“木枯桑!”叶轩拧眉,“方才是谁说的休战!阁下此举,还望给个解释!”
“本座确实说了休战,但这不代表本座认了输,服了软。”木枯桑漫不经心道,“上回尔等人数比我魔界多了不止一倍,到头来不也照样铩羽而归。”
叶轩黑着脸,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语。
“本座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说说当年的真相,还望诸位,管好自己的嘴。”
此话一出,方才吵吵嚷嚷的人顷刻哑了声,像是被割了舌头,连呼吸都放轻了些许。
摆一个血淋淋的教训,远比口头劝诫来得有用。
叶轩深吸一口气,极力忍耐着不发作:“你说的真相,便是裴宗主盗你的解药还污蔑你之事吗?你有何证据!”
“证据嘛,自然是没有的。”木枯桑道,“不如让你们的裴宗主亲自说道说道吧。”
说罢,他指尖暗光一闪,掌心顷刻出现了一个圆柱状的小瓶,木枯桑看都不看,便将瓶子往右侧一抛。
他对准的,正是百草堂宗主云向晚的方向。
“宗主小心!”
身后有人惊声叫道,抽剑便想将那来路不明的东西打飞,无奈木枯桑抛得太快了,时间根本来不及。
云向晚倒是冷静得多,直接接了那物什,放手里颠了颠。
他右手放在轮椅边上,支着下颚,冷淡的双眸往上抬了抬,总算睁了眼。
事实上,从今日亮相开始,他便一直是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刚开始的战斗他没参与,就坐着轮椅靠在一旁,闭眼浅寐,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不会不小心丧命,身上也是干干净净,血印子都没溅到。
他拇指摁住瓶盖,就要将其拨开,身旁那弟子急忙道:“宗主当心有诈。”
话音刚落,“啵”的一声,盖子落到了他手上。
云向晚不冷不热道:“反正也是要死的,还在乎这几天?”
那弟子哑口无言。
木枯桑笑眯眯道:“一早便听闻云宗主医术卓群,这是本座花大力气找人研制的吐真剂,劳烦宗主辨个真假。”
云向晚冷哼一声,没给他好脸色看,将那瓶子凑到鼻子下嗅了嗅。
两三秒过后,他重新盖住瓶盖,将东西重新抛回给了木枯桑。
方才那名弟子赶紧道:“宗主,如何?”
云向晚面无表情:“真货。”
叶轩拧眉望着木枯桑,心中逐渐明白过来他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