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夜间木枯桑提醒了一遍,他才想起明日便是凌冰堂召开的魔界讨伐大会了。
木枯桑站在门口:“早些睡,天风,明日我来叫你。”
陆天风心不在焉:“嗯,随你。”
木枯桑不疑有他,体贴地替他关了门。
房门一关,陆天风神色一变,从袖口摸出一张字条。
他迅速展开,上面只凌乱地写了四个字。
“山乱,速归。”
笔锋有力,大气磅礴。
是尹千煦的字迹。
……
次日。
湛色苍穹上空嗖嗖划过两道虚影,陆天风脸色黑沉,木枯桑跟上他的速度,与其并肩,无奈道:“天风,别气了,都怨我,我这不是看你好不容易睡得沉一回,舍不得叫醒你嘛。”
陆天风不说话,只暗暗将速度提高了些许。
淮安凌冰堂大场已聚集了一干人群,叶轩站在中央高台,声音被扩音符扩大数倍,他的妻子徐容儿站在一旁,笑意温婉。
陆天风飞得急,险些没刹住脚步,直直往前冲了几步,还没听清叶轩的话,场上却倏然跌撞着冲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我要见徐容儿!让我见徐容儿!叶轩!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身后立刻有凌冰堂的弟子上前将她拉住,谁料那女人力气竟出乎意料地大,两个成年男性都制不住她。
陆天风骤然抬眸,却见四周群众议论纷纷,叶轩说话声停住了,微微拧起眉。
木枯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天风,看来我们赶上好戏了?”
叶轩拧眉:“把她带下去。”
“叶轩!你心虚了!你心虚了是不是!”女人抬头,却见她满脸的血,双目赤红,“当初你费尽心机把我关在地窖折磨数年!有没有想过今日!就因为我给徐容儿带信险些毁了你的好事?你这个贼喊捉贼的小人!”
徐容儿面露疑惑,叶轩面色越发沉:“还不将她带下去,在这儿胡言乱语是想看笑话吗!”
众人瞪大眼睛望着这戏剧般的一幕,徐容儿正想开口,叶轩却对她安抚道:“夫人莫怕,一切交给为夫便是。”
女人十指扣住地面,蜿蜒出一道血迹,面向徐容儿凄厉高声道:“当年!当年晚宴上对你行苟且之事的人就是叶轩!我那天无意看到了他的脸!就被他关押折辱!他肩膀上有个红色胎……啊!”
刀剑撞出凌厉的破风声,猛地扎入女人心腔,女人大张着嘴,很快便失了生息。
群众哗然,陆天风有些讶异地望向叶轩,却见他眸色冰寒地收回掷出刀剑的手,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此等胡言乱语之人,还是杀了为好。”叶轩缓步走向徐容儿,“夫人受此惊吓,先行回去吧。”
徐容儿神色怔愣,忽然浑身克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她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
那日她确实因为太过害怕记忆空白,但依稀还是记得,那人右肩有个鲜红的胎记。
而叶轩与她成婚后,总是保持着君子之风,也正因如此,她从未注意过叶轩右肩。
“夫人?”叶轩想伸手扶她,却被她猛地躲开。
叶轩的手僵在半空,他神色一冷,僵硬地扯起一个笑:“夫人的病又犯了?回去喝碗药吧。”
徐容儿还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叶轩见状安慰道:“夫人倘若不信,晚些时候看看为夫身上有没有胎记不就得了。”
徐容儿垂下眸子,似乎真的被说服,慢悠悠地转身,叶轩又挂上常有的笑,转身对众人道:“诸位,歹人已被擒,我们继续。”
话音刚落,身后已经转身离开的徐容儿猛地冲上前,揪住叶轩的领口向两边拉,她用上了十成的力气,虽不至于将衣袖撕破,但也足够让人看清他的右肩。
徐容儿双瞳骤然一缩,急急后退,发出一声尖叫,脸色苍白。
任谁也没想到素来温婉的徐容儿会有如此举动,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叶轩脸上的笑容还没挂下,却被徐容儿的动作撞了个措手不及。
底下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响起,陆天风看得瞪大了双眼:“这什么情况……”
木枯桑挑挑眉,但笑不语。
“夫人……”叶轩无奈上前,像是在包容自己妻子的任性,但细看眸中却划过一丝阴冷。
徐容儿恐惧地后退,惊声道:“你别过来!我道这些年你为什么一直不碰我,原先还以为是体贴,却不料是……你……呕!”
徐容儿双目含泪高声呵斥,她呼吸急促,说到后面再难说出口,竟当场呕吐起来。
叶轩温声道:“夫人,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徐容儿凄厉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右肩上的红色胎记是怎么回事!当初中秋宴是不是你将我骗去柴房,而后……而后毁我清白,待我一无所有之时,又假惺惺地将我娶回去!你告诉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