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到了一切,偏偏算漏了参加宴会要请帖,巫蛊山从来不弄这些虚的,往往是吃着吃着一群人就开打了,赏宴的同时十步开外有人丧命,这样的场景他都司空见惯了。
“别耷拉着脸。”木枯桑冲着不远处抬抬下巴,温声笑道,“喏,看看,谁来了?”
话音刚落,一旁立定不动的守卫忽地齐齐抱拳,目视某个方向,行礼道:“问夫人安!”
声如洪钟,从朱门一直传到阶下,震得道旁的青松都抖了三抖。
一时间,不管是弟子亦或是宾客,视线都齐齐聚焦于朱门内那两个缓缓走来的身影。
看这架势来人定不简单,陆天风破罐子破摔地向上瞥去,看清其中一人的那一刻,内心略显诧异。
来者有二,一男一女。
女子倾国倾城,温婉可亲,行步间素衣随风起,举手投足尽显优雅,眉间自带一缕忧愁,必是守卫们称呼的夫人。
男子蓝衣着身,眼下点痣,气质若清辉映雪,如寒山之巅的雪莲。
正是无顾消失了十几日的尹千煦。
行路间,各弟子与宾客皆对女子恭敬有加,女子含笑回应,尹千煦的目光往四周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陆天风身上,直步走来。
待人行至跟前,陆天风的目光还黏在那女子身上,他神情复杂,对着尹千煦支吾道:“你……”
“很惊讶?奇怪我为什么出现在这儿?”尹千煦瞥了一眼木枯桑,暗暗冷笑道,“我可不像某些人,做事什么准备都没有。”
木枯桑神情泰然,笑道:“尹兄说得是,在下自愧不如。”
“你惭愧是应该的。”尹千煦冷冷道,又把视线聚焦于陆天风,“我查过了,这儿没有吴青的尸身,不过来都来了,过了宴会再走吧。”
说罢,欲带路离去,一回头却发现陆天风还愣在原地。
“天风,该走了。”见陆天风一直盯着刚才出来的女子,木枯桑上前几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等等。”陆天风的反应却有些出人意料,他拨开木枯桑,跑上前几步,攥住尹千煦的衣袖,“我是不是看错了?那是……”
他犹豫着不将名字说出口,尹千煦便开口道:“徐容儿。”
“是当年那个一舞动京城的第一贵女徐容儿?!”陆天风难以置信,“徐家不是称她消失了吗?她什么时候成了凌冰堂的宗主夫人?你怎么从没告诉过我你认识她!”
“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要一个个向你报备吗?”尹千煦皱着眉把衣袖从他手中抽出,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陆天风消息闭塞的程度,冷静道:“徐家一案发生后,我路过徐家府邸,刚好碰见她被人刁难,顺手帮了一把。”
“徐家一案?”陆天风越听越懵,但尹千煦显然被问得不耐烦,或者实在没想到他消息会闭塞到这个程度,直接转身走了。
“诶!千煦!”陆天风好奇得紧,正想刨根问底,木枯桑以身相拦。
“天风,你怎么不问我?”素来温润的嗓音似乎带了点委屈。
陆天风踌躇片刻,放慢脚步:“你知道?”
“当然。”木枯桑与陆天风行至并肩,含笑道。
“行吧。”陆天风偷偷瞥了眼徐容儿,含糊道:“我勉为其难听听。”
“在下定知无不言。”木枯桑跟着尹千煦走入朱门,“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认识云向晚,却认识她?”
陆天风脸色一红,支吾道:“你……你管我!我看她好看不行吗!”
陆天风此人有个特性,只记得住容貌出众的美人,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漂亮,他便过目不忘。
当年他迷徐容儿迷得不行,经常出山只为一睹美人芳容。可惜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她被逐出了徐家府邸,那段时间恰巧碰上巫蛊山内乱,陆天风自顾不暇,等好不容易闲下来,却听闻徐容儿已然消失不见。
“我也挺好看的。”木枯桑伸手掰过陆天风的头,嗓音竟带着一丝不满,“你怎么不多看看我?”
陆天风一怔,反应过后双颊猛然红透:“你说什么呢!”
木枯桑挑眉:“说得不对?”
陆天风扯开话题:“别废话!你到底讲不讲!”
“讲讲讲。”木枯桑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他嗓音不急不缓,将徐容儿的故事娓娓道来。
“徐家一案,说简单些三两句便能讲完,但若是要探究里头的弯弯绕绕,怕是得说上三天三夜。”
徐容儿承袭徐氏一脉,一出生便是高门贵女,千金之躯,偏偏她还天资聪颖,貌赛貂蝉。八岁那年,她便凭借着一首诗斩获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
很快,她的名气越来越大,多少名门弟子挤破头皮只为一睹美人芳容,徐家更是将她当做手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