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映月赶紧道:“是这样,我昨夜突然想起霜寒宗内的一些尸身被凌冰堂带走了,吴青的尸身或许也在此列。”
木枯桑站起身,奇道:“他们要这个干什么?”
“木公子有所不知,霜寒宗一案虽说是由锦衣派负责,实际上大多还是凌冰堂在参与,至于原因……”
他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但话已经讲到这儿,也够让人听懂了。
霜寒宗一没,剩下实力最大的就是凌冰堂,往后各派大小事多多少少都要往那儿上报,以示对其地位的承认。
木枯桑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
“对了,还有一事,十日后凌冰堂会举办一场宴会,宴请五大宗门与各路豪杰参加。吴青和裴宗主的下落事关重大,两位兴许可以趁着这个时机问问。”
“嗯,多谢了。”陆天风快速套上衣服,又开始扎头发,“我们一会儿便启程。”
木枯桑挑了挑眉,等赵映月离开后,便对着准备出门的陆天风道:“你真的要去?”
陆天风头也不回:“不行吗?”
“天风啊——”木枯桑迈着步子跟上去,懒声道,“怎么从不听你提起过,你和吴青有些交情?”
“谁和他有交情。”陆天风大步行至尹千煦门前,招呼都不打地直接拉开门,“我就是突然对他有了兴趣,想去凌冰堂看看,你有意见?”
“怎么会。”木枯桑失笑,“我巴不得你和我一起……”
他行至陆天风身边,与其并肩:“怎么不进去,里面……”
他忽地缄默了。
尹千煦的房间中,空无一人。
“怪哉怪哉。”木枯桑踱步上前,淡笑道,“这青天大白日的,怎的人还不见了?”
他又凑到陆天风耳边,悄声道:“莫不是被什么人给掳走了?”
“你吓小孩呢。”陆天风和他拉开距离,皱眉道:“他一向都神出鬼没,不用管他,我先走了,你爱跟不跟。”
说罢,便捻了个诀,紫鞭绷直化为长枪,陆天风站在上面,飞上了半空。
“天风。”木枯桑无奈笑道,“等等我。”
凌冰堂路远,御剑费神又费心,陆天风没飞多久便落了地,改为步行。如他所料,没走几步,后面果然多了个尾巴。
尹千煦半路逃跑,陆天风一个人颇为无聊,便默认了木枯桑的跟从。这人虽然烦了点,但至少算个活物,长得也还行,放身边挺赏心悦目。
唯一的缺点,就是话太多,心思更多。
就比如赶路赶得好好的,他脑子一抽,故作担忧道:“天风啊,你说尹兄会不会遭遇不测?”
陆天风不堪其扰:“不会。”
“何出此言?”
陆天风拧眉:“他修为高。”
“有多高?”
陆天风忍无可忍:“能把四海八荒揍个遍的那种高!”
“坐拥如此修为的豪杰,四界加起来也就那么几个。”木枯桑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时陆天风就会恼羞成怒地拧着眉,气自己一时没管住嘴,快走几步甩开他。
最后还是木枯桑买了三根糖葫芦才把他哄好。
再比如夜间住店,木枯桑总是莫名其妙地喜欢和陆天风住一间,刚开始是从正门光明正大地进来,门锁了之后就爬窗,窗子关了就掀屋顶,三次过后,陆天风索性住客栈只要一间房了。
光是这样也就罢了,他偏偏还不满足,泡温泉也非得和人一起。
几次过后,陆天风忍无可忍,干脆直接破罐子破摔地将话摊开,冷笑道:“这么主动,是想和我春风一度吗?”
他本想着木枯桑爱演,那他就陪着演,谁料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神色一变,声音带了点哑。
“……天风说笑了,夜色已晚,在下先行离去了。”
陆天风眼睁睁看着木枯桑出了温泉,头也不转。
他愣在原地,趴在温泉壁上眯了眯眼。
好像找到了制住木枯桑的方法。
还以为是个男女不挑的老手,谁料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陆天风心情莫名好了很多,他手臂用力一撑,带着一身的水汽出了温泉。
衣物湿淋淋地贴着劲瘦的腰身,陆天风赤着脚回到了客栈,却见木枯桑不在此处,想来是已经另开了一间房。
他满意地勾唇,侧身倒在床边。
客栈外种着几棵梅树,到二月花还没谢,隐约飘来一丝幽香,陆天风忽觉浑身疲惫,当夜又做了那个梦,也是他为此要出山寻找丢失记忆的梦。
这个梦并不是美梦,甚至可以说是噩梦。
梦中的他处于一片火海,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全身被烈火焚烧着,很烫,很疼,耳边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却因痛苦听不真切,只隐隐约约能听到“霜寒宗”之类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