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尚观察着他的神色:“并非强求你,还是要看你的意愿的。”
陆显扯出一个笑容:“我不强求的,我知道大哥是为了我家好,我会抓住机会多赚钱的,谢谢大哥念着我,这时间也不早了,大哥还是早些去休息,等什么时候用着我了,只管只会我一声,我马上就过来。”
“那行。”陆尚站了起来,“这事就先这么定下了,赶明儿你去物流队做一下交接,建筑队的事应不会拖太久,最晚下月月中就会定下来,倒是我抽空来一趟跟你细说。”
“好,我晓得了。”
陆尚回到屋里,在门口擦了擦手和脸,又换了一身新寝衣,熄灭拉住后摸到床上。
姜婉宁累了一天,已是昏昏欲睡,但她在感受到身边熟悉的气息后,还是往陆尚身边拱了拱,直至把自己半个身子都塞进他怀里才停。
陆尚忍俊不禁,轻轻亲了亲她的耳尖,空着的那只手也不老实,从她肩膀摸到腰腹,力道不轻不重,但对于将睡的人来讲,仍是恼人的。
姜婉宁没力气打他,就低声嘟囔了一句。
陆尚听得不真切,又去摸她的肚子,嘴上咦了一声:“阿宁最近是不是胖了呀?”他不信邪地往旁边摸了摸,果然摸到了她腰腹上的一小圈软肉。
姜婉宁迷迷糊糊的,也没听懂她在问什么,轻声哼了一声,复将脑袋埋进他胸前。
见状,陆尚总算良心发现,不再继续打扰,他闷声笑了两下,一把揽住小妻子,也随之合上了眼睛。
殊不知,就在相隔不远的另一间卧房里,陆显夫妻俩久久未能入睡。
陆显仰面躺着,情绪很是低落,他从进门把建筑队的事说完,就始终一言不发。
马氏一开始还是错愕,到后面就是难受了:“大哥怎能这样,你就算做的不好,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凭何一下子把你辞退了!”
“那建筑队他说得好听,可说白了不就是泥瓦匠,专门给人盖屋子的,如何比得上物流队的管事体面……还说什么为了咱家好,为了多攒些钱,你瞧瞧他说得这话!”
“他陆尚多有钱啊,不光有物流队的收入,如今考上了举人,更有官府的月俸,他要是真有心忙咱们一把,早该给明暇把病给看了,何至于拖了这么多年,全靠你一人操累!他也就是说得冠冕堂皇,说白了不还是骗你给他卖力……”
“还有你!你也是傻,他都说了愿不愿意都听你,那你就直接辞了呗,他都不为你着想,你何必还要顾着他的面子,这下可好,以后丢了物流队的管事,咱家又成了泥腿子了……”
马氏的碎碎念听得陆显脑瓜子嗡嗡的,可从始至终,他未有一言反驳。
……
转日大早,陆尚早早起来,去巷子口买了早点,待姜婉宁等人起来后,抓紧时间吃了早膳,准备吃好就回府城了。
他在巷口只买了包子和白粥,因着家里人多,他便买了足足十屉,有肉有素,足够他们这七八口人吃了。
陆明暇眼睛还是老样子,早上起时还闹过一次,后来被姜婉宁抱去了身边,这才算安静下来,她话极少,往往姜婉宁说十句,她才会应上一声,瞧着并不像亲人的样子,偏生就是要趴在姜婉宁膝头,稚嫩的小脸紧紧贴着她的小腹。
姜婉宁也不嫌麻烦,自己吃着素包,还时不时给她喂上两口,顺便哄她多说两句话,省得整日闷在家里,连与人说话都不习惯了。
只是她来无名巷的次数实在太少,一年到头也来不了一回,便是现在哄她说话了,等她一走,轮到马氏带孩子,多半还是原状。
她原想劝马氏两句,偏对方一直躲在厨房里,直至他们离开也没露面,她准备好的劝慰也只好作罢,只临走前怜惜地抚了抚孩子的头,掩去眼底的一抹疼惜。
马车照例等在巷子口,无名巷的邻居们都知道他们今日要走,好几家都等在了家门前,一定要与他们打声招呼才行。
姜婉宁还看见了好几个之前在学堂里念书的孩子,其中有两个说了亲事,把媳妇儿也叫出来了,她手里没准备东西,索性一家塞了一两银子:“没能喝上你们的喜酒,那便祝你们白头携老,恩爱不疑吧。”
“夫子这——”两家人抓着银子颇是窘迫,又见姜婉宁不肯收回去,只好接下,又说:“谢谢夫子,也祝夫子和老板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