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虽以才学立身,可对功名等并不是看得太重,总归陆尚上进的态度是好的,结果如何也就不重要了。
在陆奶奶心中,姜家二老还是很有权威的,像这过去的大学士都发了话,她也不似之前那般惶惶不安了,认同地点了点头:“亲家公说的是,尚儿尽力便好。”
姜婉宁微微扶着她的手,闻言不禁莞尔。
乡试这几天私塾等地都是不上学的,姜婉宁也算忙里偷闲,记挂陆尚之余,得以在家好生歇息几日。
姜父被曲恒请去了府上,也不知借着什么理由,竟把人留在了府上,说要住上个十天半月再回。
姜母得知消息后也没多言,转身便去找了姜婉宁,两人稍一思量,结伴出了家门,先是去了府城有名的商街里,找了几家裁缝铺,给家里人每人裁了两身衣裳。
这些年在陆尚的影响下,姜婉宁已习惯了买成衣。
还是姜母来之后,她的针线活极佳,布料的价格又比成衣便宜一倍不止,自是劝她改买布料了。
一开始姜婉宁和陆尚怕她做多了针线伤眼睛,可姜母也有她自己的安排,她从不会在夜里动针线,便是白日做活儿,也都是挑日头足的时候,上午做一个时辰,下午再做一个时辰,绝不过度,这才叫女儿女婿不再多言,渐渐也习惯了陪她采买各色布料。
且姜母的眼光也是极好的,在一众颜色繁杂的货架上,她一眼就能挑出最漂亮的花色,甚至用不到姜婉宁说话,她便自行跟店伙计打好价格,痛快麻利地布料包好了。
她知女儿女红一般,对此也不强求,偶尔姜婉宁碰上了,便随口指导两句,至于她日后会不会去做,那便不在她跟进范围里了,与其说是教学,倒不如说只是随口的两句闲话。
姜婉宁陪着姜母买完布料后,两人又转进一家收拾铺子,挑了两件小巧的耳饰,又选了两只做工精妙的镯子,耳饰是姜婉宁留着自用的,镯子则分给姜母和陆奶奶,一人一只。
随着私塾规模的一步步扩大,姜婉宁的收入虽还是比不上陆尚,但想买什么贵重物件还是很容易拿钱出来的,再说只是一点小首饰,左右也花不了多少钱。
唯姜母收了镯子后,再一次感慨:“想当年,我只求你在夫家不受苛待,何曾想过能有这般家境,陆尚虽是商籍,却也是个好孩子,他对你上心,你也莫要辜负了他才是。”
姜婉宁笑了笑,轻声应了一句。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一转眼,乡试结束了。
这次去接陆尚的只有姜婉宁一人,她也没有到前面跟百姓挤挤挨挨,只跟着家里的马车等在外围,又在马车车厢上挂了车牌,很显眼的一个“陆”字,保陆尚一出来就能看见。
她在马车旁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了陆尚同几个私塾的学生一齐出来。
陆尚在看见家中马车后,下意识往旁边看,打眼就瞧见了等在旁边的姜婉宁,本就轻快的心情更是舒爽了,当下紧了步子,很快赶了过来。
其余学生见了夫子在,也跟过来打了招呼,又见夫子和陆兄有话要说,很快提了告辞。
只剩姜婉宁和陆尚一前一后上了马车,伴着一声马鞭的轻响,马车缓缓驶动,而车厢里的两人,早是肩并肩腿贴腿地坐在了一起。
不等姜婉宁问询,陆尚第一时间交待:“阿宁,我觉得这回我还是有上榜希望的!”他的眸子里一片精亮,念及妻子最近两月给他讲的无数功课,更是心生感激。
“这么厉害——唔!”姜婉宁一句话未能说完,只觉眼前一暗,下一刻,陆尚已倾身凑上来。
姜婉宁震惊地瞪大眼睛,感受着身下的车马颠簸,心中实在羞赧,只过两息就将陆尚推了开。
陆尚闷笑不已,却也没有再坚持。
回家后,陆奶奶和姜母已做了一大桌的好菜,便是姜父不在家,也不妨碍他们高高兴兴吃了一顿。
饭桌上,姜母问及乡试情况,陆尚就将题目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这些题目姜母只能听懂,却并不懂作答之法,还是听姜婉宁说:“这些不都是我和爹给你讲过的?”
“要不我怎么说这回上榜有望呢!”陆尚笑道。
听闻此言,姜母和陆奶奶也懂了。
管他考试题目难易,既是之前都学过的,考生本人又有信心,那她们这些作为旁观者的,当然也没什么好说了,只管提前道一句喜,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