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尚转头去看姜婉宁,谁知她这到了,反而平静下来:“那就等等吧。”
两人去了堂屋,一左一右坐在主位上,又有负责清扫的妇人给上了茶,没过多久,就有第一个冲凉结束的人过来了,那人一进屋吓了一跳,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知道没有看错。
陆尚冲他招了招手:“大辉是吧?正好你来了,快来给我们讲讲你们到了北地的见闻,还有那军营里的小将,你们都打听到了什么?”
大辉抹了一把额前的水珠,两步走上前来,也不含糊扭捏,张口便道:“见过老板,见过夫人,您二位要是问北地的见闻,主要还是要找詹头儿,我们虽也跟着,但关于小将的事却知道不多。”
“詹头儿的信上应是写了的,我们是年初才进的北地,最开始进去那两个月,一直在各个荒地里打转,莫说人影了,便是牛羊马畜都没瞅见,才半月捎带的干粮就吃完了,全靠一群撞上来的饿狼,宰了狼群才有了吃食,后面又是兜兜转转一个多月,才碰上一个放羊的牧人。”
“我们跟着牧人去了他们聚居的族地,在他们那生活了半个来月,打听到北地确实常有朝廷流放来的罪臣,多半是会驱赶到腹地才被放下的,之后是在北地自力更生,还是投靠什么族群,就看他们自身的造化了,但我们在的这片族群从来不收罪人,约莫四五年前,倒有一家找了来,两男一女,瞧着面容有些沧桑,也估摸不出年纪,阿莫罕族长赏给他们一包馕饼,就把他们给赶走了。”
“后面我们又按着阿莫罕族长的记忆,一路往西北去找,可惜后面碰上的三个族群都没能碰上您叫我们找的人,他们也不曾见过相似的,再之后就是碰上北边游牧族来犯,虽只是小波试探,但我们还是被冲散了,詹头儿阴差阳错加入到了民兵中,我们则是散在各个部族中,跟百姓东躲西藏着。”
陆尚问:“最开始打听到的那两男一女,有什么特征吗?”
“特征啊……”大辉挠了挠头,“三人都挺瘦的,不过听说流放到此的人都是瘦骨嶙峋,这也算不上什么太独特的地方。”
“那这三人中有腿脚不便的吗?”姜婉宁追问道。
大辉冲她躬了躬身,随后才说:“回夫人,阿莫罕族长说,那三人中有一人是躺在木板上的,被另两人拖着走,可能是有腿脚上的不方便,但因没见他下过地,便也不清楚。”
饶是知道茫茫北地找寻三人并不容易,姜婉宁还是难掩面上失望。
陆尚攥了攥她的手,又问大辉:“你说游牧族来犯,又是怎么回事?我们的人可有伤亡?”
“这不刚过年时天还冷着,据说是北方游牧族缺少粮草,每年秋冬总要小股进犯,多是为了抢夺粮食,但北地除了戍边军外,还有百姓自发组成的民兵,一般情况下还是能阻拦住的,按着那些散落族地的说法,外敌侵犯的情况很常见,在北地待久了也就习惯了。”
“伤亡也是没有的,不光我们没有,就是我们待的那些散居地也很少,詹头儿跟外敌交战时不小心擦伤了胳膊,伤口不深,只用了半个月就好利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陆尚闻言,心下一松:“没受伤就好。”
正说着呢,就听门口传来喧嚷声,下一刻,以詹顺安为首的七八个大汉赤膊走进来。
姜婉宁一怔,回神后赶紧避开视线。
而詹顺安等人见到堂中情况后,也是慌忙背过身去,被詹顺安吼了一嗓子后,又是你推我搡地退了出去,最后一人还喊一声:“老板夫人且等片刻,我们马上回来!”
前后不过半盏茶时间,这群汉子又跑回来了,他们往返匆忙,只匆匆披了一件短衫,最靠上的扣子都没系好,好在没有再坦胸露乳了,其余细节倒也不必在意。
陆尚无奈扶额,摆了摆手:“詹大哥且留一留,其余人先回去歇着吧,等这两天我叫人给你们把工钱结了,之后就能回家休假了,跟以前一样,还是半月的假。”
这一队人都是跟着陆尚做了五六年的老手,从最初的酒楼送货,到后来的走南闯北,物流队里所有新鲜的艰难的,一般都是叫他们做第一回 ,每个人在整个陆氏物流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这些年他们的工钱一涨再涨,他们也从最初的惶恐到平静接受,跟陆尚的关系也越发亲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