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宁倏尔瞪圆了眼睛,仿佛无法理解这话的意思。
然而不及她回神,陆尚已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扼住了她的后颈,俯身亲过来。
“!”从开始至结束,姜婉宁脑中一片空白,便是耳边响起了熟悉的轻笑,她眼中还是白茫茫的,只会愣愣地转过头,实则什么也看不进眼里去。
陆尚笑她:“傻了?”
姜婉宁点头。
陆尚终忍不住闷声笑出来,细细摩挲着她的后颈,只想将这人按进骨里去。
过了不知多久,姜婉宁可算回过神,她脑海中渐渐浮现了先前的场面,她虽没有说话,可那双眼睛仿佛活了一般,又是惊又是喜的,可比她的表情灵动多了。
还有她藏在乌发中的耳朵,也一点点染上赤色,最后变得滚烫。
陆尚在她身边坐下,并不带什么诚意地说:“好像不小心吓到你了,阿宁对不起,但重来一次……我怕还是忍不住。”
他把姜婉宁藏在袖中的手捉出来,只是才一碰上,便不觉面色一变。
姜婉宁也想起什么,猛地将手缩回去。
陆尚表情变了,声音也不复之前的喜悦:“手怎么了?我看看。”
“没、没什么……”姜婉宁顾言其他,“今天是冬至……对,今天是冬至,大家一起在学堂里包饺子,奶奶也在,奶奶想你好久了,我们却学堂吧。”
说到最后,她言语间都多了几分哀求。
陆尚偏不为所动,强硬地捉过她的胳膊,将她的手一点点剥了出来。
垂眸一看,只见纤白细长的手上全是黑红黑红的冻疮,冻疮长在关节处,因没能处理好,已经开始影响到关节的活动了。
他不想生气的,可话一出口,还是无可避免地染上了怒意:“这是怎么回事?”
姜婉宁不敢隐瞒,老老实实说:“是之前,是去年流放路上不小心染上的,我以为已经好了的,没想到上月又犯了……我有小心涂抹膏脂的,夫君你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今天是冬至,我跟邻居们说好一起吃饺子的,还有那么多学生……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好吗?”
“你——”陆尚猝不及防撞进她那双含了哀求的眸子里,顿时什么火气也没了。
他在姜婉宁手腕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等晚上回来我再与你算账!”
“那现在……”
“不是说要去学堂包饺子?还不走吗?”陆尚没好气道。
姜婉宁笑了,主动牵了他的手:“是,那现在便走吧!邻居们也好久没见你了,前不久还问你去了哪里,还有奶奶——”
“我这身袄裙就是奶奶买给我的,我觉得有些贵,其实不想要的,可奶奶自己去买了回来,还说我穿一定会好看……”
陆尚怎能听不出她话语中的炫耀,捧场道:“是很好看。”
说话间,两人到了学堂外,陆尚的到来可是叫一众人惊讶不已。
陆奶奶更是抱着他又哭又笑,把他拽去自己身边,一定要时时看着才好。
陆尚则接替了姜婉宁的活儿,只许她坐在旁边什么也不干,但凡姜婉宁要干些什么,他总要发出点声音,等把她注意力引来了,再往她手上瞥。
“……”姜婉宁无法,只能老老实实坐下,光等着吃了。
虽说吃饺子的人多,但做饺子的人更多,大家伙一齐忙着,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全部做好了,巷子里支起一口大铁锅,用铁锅下了饺子。
而后便是众邻居围在一起,欢声笑语间,一齐过了这个冬至节。
大家伙一起吃过饺子,便各自收拾了东西回家,陆尚一手扶着陆奶奶,一手牵着姜婉宁,回家陆尚又给她们两人说这一个多月的见闻,以及带回来的许多东西。
听说他从岭南带回了冬衣,陆奶奶很是高兴:“冬衣好,婉宁就两套冬衣,我早说她该添衣裳了,这下子可巧了。”
“还有她手上的冻疮哟!我都讲了好多遍不要碰冷水,这一眼看不住,便又用冷水洗手了,我是管不住了,尚儿你可要说说她……”
陆尚瞥了姜婉宁一眼,果不其然,她目光里全是心虚。
陆奶奶累了一日,下午又是大喜,回家很快就疲乏了,也没什么精力看陆尚带回来的东西,跟两人说一声,便回房休息了。
余下两人一合计,也不愿打理什么东西,并肩回了房,只留了床头的两盏灯。
陆尚奔波多日,只在半月前洗了澡,偏他才认清对姜婉宁的感情,根本舍不得叫她半夜去烧热水,只简单擦了擦,便拥她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