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陆奶奶帮忙看孩子,剩余几人便返回了小学堂那屋。
等屋里的门窗都关好了,樊三娘忍不住骂了一声,这才把昨晚的事缓缓道来——
原来昨天晚上她去村口接大宝时,正好碰上王氏出门。
王氏挨了打,脸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因着姜婉宁的缘故,樊三娘对她没什么好感,便是跟她走了一路,也没搭两句话。
就这样到了村口,她刚把大宝从牛车上抱下来,两个小朋友互相道别的功夫里,就见王氏冲了上来。
她面目狰狞,嘴角的伤口格外可怖,张口便说:“你们都被骗了!”然后她就把姜婉宁代陆尚教书的事一一讲来,中间夹杂了数不清的污言秽语,全是对姜婉宁的轻贱和咒骂。
樊三娘几次打断,偏王氏又喊又叫,根本打断不得。
庞大爷便是听得难受,可显然更在意姜婉宁教孩子的事,尤其是他严肃问了庞亮后,庞亮一个没忍住:“是、是姐姐……”
庞大爷一下子就恼了。
王氏尚在喋喋不休:“一个小贱人能教什么!等将来传出去了,还不知道别人怎么说你们两家孩子,什么东西,小贱人还想着翻身——”
后头的便全是王氏的谩骂,樊三娘实在学不出口,索性她说与不说,陆尚都能猜个大概。
樊三娘说完这些后,看对面两人的面色,就知道他们该有私话要说。
她很有眼色地说了告辞,还说先把大宝带回去,至于什么时候送回来,全听姜婉宁的安排。
姜婉宁牵强地笑了笑:“辛苦三娘跑这一趟,大宝的话……只要你不介意,我这边一直可以教他,不过这两天应是不行了,等过些天吧,过个三五天,我叫夫君跟陆启哥说,到时再叫大宝过来。”
“好好好,那你们先歇着,我就先走了。”
樊三娘走到门口时,转头又说了一句:“婉宁,我知道大家对妇人多有偏见,可至少在我们家,我们全家都是感谢你的。”
姜婉宁一怔,待再回神,樊三娘已然离开了屋子,而她眼眶周围全是红了一圈,嗓子里也哑干哑干哑的。
院里传来老中少三代的谈话声,可外面的温馨气息,丝毫传递不到屋里开。
姜婉宁只觉肩上一沉,回头才发现是陆尚走了过来,把双手搭在了她肩上,稍微用力按了按,开口说:“没事。”
他的声音里全是寒意:“原以为我们走了,王氏就该消停了,如今看来她还是太闲了些,既然她看不得我们好过,那也怪不得我不敬继母。”
姜婉宁扭头看着他:“夫君……”她当然也恨王翠莲,可要是叫陆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是万万不想见到的。
陆尚稍微敛了敛面上的冷色,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怕,我不会乱做什么的,可还记得王占先?”
姜婉宁回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夫君是说……她的弟弟?”
陆尚轻笑两声:“人家都说十赌九输,也不知道二娘的好弟弟最近回本了没有,不过我猜是没有的,不然如何会追去陆家要钱,还把他的亲姐姐打了个头破血流。”
姜婉宁不知还有这事,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
陆尚只好再把从村民口中听来的八卦给她讲一遍,最后添一句:“自作孽不可活,这也是他们姐弟俩的福报吧。”
“阿宁你说,我对王氏还不够忍让尊敬吗?”
姜婉宁眨了眨眼,却是不好回话。
后面两天,陆尚一直守在家里,就怕王翠莲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万一找来家里,陆奶奶和姜婉宁两人总不好对付。
而庞大爷也没再送庞亮过来。
姜婉宁等了一天两天,也从最开始的期待到失望,最后到坦然接受。
陆尚也是常常安慰她:“是他们不知好歹罢了,阿宁何必为了他们伤心,正好没了庞亮,你只教大宝一个,还要轻松许多,再说了,你是不是忘了观鹤楼的少东家?”
经他提醒,姜婉宁猛然想起,她还有个不用面授的“学生”呢。
陆尚适时提醒:“上回我去观鹤楼,还听福掌柜提了一句,说冯少东家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最晚下个月就能全心念书,还想争取参加明年的童生试呢,他这么些年可才只过了府试,还差一门院试呢。”
大昭科考制与陆尚了解过的一致,春闱秋闱每三年一次,秋闱设在每年的八月,春闱设在来年四月,春闱过后一到两月便是殿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