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要还是因为大宝和庞亮进行了一次小考,考校内容便是从入学到现在学过的所有大字,姜婉宁在上念出读音,他们两个在下面写出来。
两人在小考时交头接耳已经很叫姜婉宁不悦了,等考校结束,她把试卷收上来,看完直接失了言语。
只见纸上的字写得七零八落,不能说他们不会,可也确实没有学精,很多字都缺了笔画,至于写得好看就更谈不上了。
这叫姜婉宁很是挫败,联想到昨晚的加课,她都有些怀疑,到底是学生悟性不佳,还是全因她教的不好。
可她回顾着幼时父亲给她启蒙时,也无甚差别啊。
这样的坏情绪一直持续到陆尚回来,他又给姜婉宁带了东西,这次是一包果脯,酸酸甜甜的梅脯叫人散去几分郁气。
恰逢陆奶奶又问:“尚儿昨日念书念得怎么样了啊?”
陆尚说:“唉,我这记性实在太差,太长时间没拿书本,昨天一看,竟什么也不会了,实在惭愧。”这话是说给陆奶奶听的,但更多也是说给姜婉宁。
陆奶奶一惊,但还是宽慰:“没事没事,尚儿你自小聪慧,只要用功上一段时间,肯定能想起来的,咱不着急啊!”
“好。”陆尚应下。
今天饭后洗碗的人是陆尚,姜婉宁没有回房,而是跟在他旁边打打下手。
却听陆尚忽然说:“我今儿也想了,这识字念书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也亏得有你不厌其烦地帮着我,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是好。”
他今天回家路上想了许多,终究不愿做个大字不识的文盲,且有姜婉宁耐心教授着,断没有再不用功的道理。
姜婉宁动作一停,悄悄低下头,片刻才问:“夫君觉得,我教的还好吗?或者比你之前的夫子如何……我不是说要与夫子们做比,就是担心——”
“好。”陆尚打算她,肯定道,“阿宁讲得好极了,比我之前遇到了所有夫子都要好,应该说是最好才对。”
他笑道:“只可惜如今只有我这朽木,短时间内你是瞧不见成果了,等日后观鹤楼的少东家来了,阿宁便知道自己讲得有多好了。”
暂且不论他这话是否真心,姜婉宁听后却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她尚且不知,往后数年里,每当她因外界质疑而摇摆时,便是陆尚的这句“最好”,叫她坚定了本心,将女学兴办下去,乃至开创了大昭女子入仕的新盛世。
至于眼下,当然还是继续教陆尚认字罢!
随着陆尚没了对学习的抵触,他识字的速度也渐渐快了上来。
而姜婉宁并非那等贪图进度的,每教上十字便要从头复习一遍,偶尔碰上有典故的,便给陆尚讲一讲文字的故事,借以加深印象。
像陆尚这等对学习并无太大兴趣的,也沉浸在她不急不缓的讲述中。
待到第二日,庞亮和大宝都来找姜婉宁认错。
原来他们昨日把小考的试卷拿回了家里,惨不忍睹的成绩叫他们换了一顿皮带炒肉,今早来上学时,他们却想到这段时间的懈怠。
大宝哭着说:“姨姨对不起,我已经好久没有做功课了,你叫我们回家后多多回顾,我回家后却只顾着玩,这才考砸了,姨姨你别赶我走。”
庞亮也是抽抽搭搭的:“姐姐对不起,我、我也不听话……”
被两人这么一哭,姜婉宁哪里还能生起气来,她一手牵一个,耐心问了他们近日的活动,最后说:“那这样,以后每天上课前,我带你们复习一遍可好?或者你们要是能坚持的话,那便加半个时辰的早课,这样就不留回家后的功课了。”
她其实有心把两个孩子留在家里,像外面的书院那样,每月放假一次,只是考虑到两个孩子到底还小,只好暂且作罢。
两个小孩嘀咕半天,选择了后者:“我们想上早课。”
“那好,等晚上我就去跟庞大爷说,他要是方便送你们的话,那便加一门早课,要是太麻烦的话,还是要你们回家多多努力哦。”
“好!”
等到了晚上,姜婉宁把这事给庞大爷说了说,当然还是借了陆尚的名义。
庞大爷很快答应了:“没有问题!不过还要晚两天,我这两天跟坐车的乡亲们说一声,以后的牛车都早半个时辰。”
“那就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为了小孙孙嘛,都是为了叫他念书考秀才!”庞大爷哈哈笑道,抱庞亮上车时,忍不住狠狠亲了他一口,“爷爷的乖宝哟!”
后面几天,陆尚皆是白天去谈生意,夜里学识字,有时早上有空了,再练练健身操,或者跟上上半节早课,一天过下来身心俱疲,却又格外充实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