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显感觉到贺知山手上的动作一紧,随即唇上就传来温热的触感,贺知山倾身推阻着,将她压在了车上继续热吻,手上依然没有松开。
视线被剥夺的感觉让人紧张,虽然是周末早上,小区路上基本没什么人,但她还是担心地推搡着:“别在这亲……”
在疯狗面前,一切的抗拒都将视作挑衅,迎来更加激烈的征讨。
杨粤不知觉握着他手臂的手指抓紧,一吻结束后,贺知山的袖口早已被揉皱得不成样子。
贺知山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姐姐也喜欢小李小王小张小何这么亲你吗?”
“我可没说那么多。”
杨粤抬手拭去嘴角,却遮掩不住脸颊荡漾开的铁证。
她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上次宴会上借的。”
贺知山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看了看袋子,又看看她,耸耸肩收下:“好吧。”
他自然地接过,将东西放回了后备箱里。
两人一狗上车,没一会就到了四医院。
小白乖得异常,仿佛是知道自己要去看主人了。
自那场意外之后,家人也再没机会一起出门旅游了,也根本没时间和经历出什么远门。小白原来有些晕车的毛病,所以每次一上车就要闹上天去。
没想到四年没坐车后的今天,它居然能安安静静地立在窗户前,不吵也不闹。
杨粤没什么时间感慨物是人非了,牵稳小白后,和贺知山打了个商量,自己和小白上去探望就行了,可能爷爷的心脏现在还接受不了一个比孙女小了七岁的孙女婿。
贺知山没什么意见,杨粤也放心地牵着小白先去护士站报备了声,给小白做了全身消毒后,一起前往杨川的病房。
小白早在病房门外就踏着急切的小脚想往里面奔了,明明压根就没来过这里,却在杨粤的前方走的极为轻车熟路。
但它似乎明白自己不乖的话,可能随时会被护士姐姐剥夺看主人的权力,每每跑到牵引绳即将绷直的前夕慢下些许,很快又提速快步走向目的地。
终于到了目的地,小白的眼睛在看见杨川的一瞬间亮了起来。
杨川正坐在轮椅上,爷爷握着推把手,正和她一起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十几岁萨摩耶黑眸逐渐变得澄澈,杨粤适时松开了绳,任由小白一路轻轻小跑,最终停下步履,慢慢坐到杨川的脚边。
原本看着窗外的杨川仍然看着窗外。
原本视线亮晶晶的小白瞬间耷拉下了脑袋低头继续看向杨川。
原本在看杨川的杨建国却回过了头,将视线投向杨粤。
视线里是什么样的情绪,杨粤看不清了。
夏日的阳光刺眼,蝉鸣燥人,爷爷缓缓转过了身,抹了抹额间的碎发:“孩子啊,一起过来吧。”
杨粤没有说话,只是一起站在了不大的窗前,一起眺望向外。
医院下种着成排的绣球花,紧簇肆意开放着,成团成团大株绽放,惹人心生欢喜。
杨川曾经管它叫做小烟花,粉的、蓝的、紫的、白的,好似夜空绽开的朵朵烟火。
杨粤感慨:“开的真不错。”
“是啊,五颜六色的,多漂亮。”
杨建国有意无意地感叹道。
杨粤有些许惊讶,以前爷爷怕她想起难过的事,从不提和颜色有关的话题,虽然她并不介意这点。
杨粤低应了句:“嗯。”
杨建国摩挲着栏杆,忽然开口:“去吧你的手术做了吧。这些年日子还早,趁早做了趁早恢复,也好……”
“不用。”
杨粤想也没想地回绝。一低头,看见小白正用自己罩住了嘴的防咬器,轻轻拱着杨川的脚踝,可惜主人很难再给它回应了。
“小粤。”
杨建国的声调沉了下来,不像过去一样露出长辈的威严,更像是发在肺腑叹息出了一声恳切。
“都已经过去四年了,该释怀了。过去的、该去的,你就让她去吧。”
杨粤尽量克制住了语气里的急促,“我马上就能见到刘忠业教授了,为什么一定在这个时候劝我放弃?”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刘教授也没有办法怎么办?”
杨建国苍老疲惫的视线瞥来,杨粤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含糊其辞:“总有办法的,只要妹妹还活着一天,那不就是有希望的吗?”
“唉……”
杨建国浑浊的视线里像是投不进一缕光似的,缓缓扶着靠椅坐到了床边,“那你还要为了这件事搭进去多少?”
“这些年七七八八,花了多少了?你前些年的积蓄也都砸进来了吧,不说这些物质上的东西,光是时间都已经耗了你整整四年,你自己算算,这几年除了学校医院,还去过几次别的地方?你现在已经三十岁了,你还打算耗费几个四年进去?你不能一辈子都奔着这一个目标而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