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贺知山点点头,拆开一包纸给她递了过去,“淡不淡,我没放太多盐。”
“不淡。”杨粤上次就感觉到有些意外,原以为贺知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没想到厨艺意外的不差。
“嗯。”
贺知山应答后不再说声,完全不提昨晚的事情,也没有流露出其他激动的情绪。但是很明显兴致很低落,像是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了下来,竟然透出来了一种不符合他性格的深沉稳重。
“昨天晚上谢谢你。”
杨粤边说边装着专注地吃面,仿佛那个碗就是天底下最吸引她的东西,“我当时情绪有点不受控制,说了什么你别在意。”
贺知山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很快被弯了弯眉眼,轻笑一声带过:“我没有因为那件事难过。”
杨粤放下碗,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几秒。
贺知山败下阵来:“好吧,有一点点。我没有玻璃心……”
杨粤走上前,在贺知山心不在焉的状态下和他换了个吻。
贺知山惊讶地睁了睁眼,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弧度,无奈摇着头:“上哪学会的这些。”
杨粤轻咳一声:“你教的好。”
两人对视一眼后笑了出来,余了,贺知山脸上的笑还是有些勉强,但是明显比刚刚要好上许多了。
贺知山神色淡淡:“下午陪我去个地方吧?”
“嗯。”杨粤想也没想,“去做什么。”
“参加个葬礼。”
贺知山抿了抿唇:“我师傅的。”
杨粤的动作一僵,也没想到这么突然:“多久的事。”
“三天前,突发心脏病走的。今天凌晨有人通知了我消息。”
贺知山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过王嘉旭老先生,眼里总是带着崇敬和温暖的,杨粤感觉得到两人的关系很好,为什么老人离世三天后,才有人联系到贺知山呢?
但是当她看见贺知山不愿意多说的忧愁模样,她还是微微阖上了眼,不再多问:“好。”
贺知山有自己的事要处理,两人聊了没几句后,约定好下午来接她后,就早早离开了。
杨粤在家里画了一会儿画,直到贺知山的电话打来,她才意识到已经到时间了。
她换了身黑裙出了门。下楼后,她远远就看见了那辆熟悉SUV停靠在楼下,车身线条流畅,一看就价值不菲。
贺知山依靠着车身,他换了一身极为庄重严肃的黑色西装,矫健英挺的身材轻易地就将西装的矜贵优雅展露无疑,头发也被简单打理过,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少年锐气腾腾的眼睛此刻微垂着,额旁几缕碎发不听话地散了过来,忧郁氛围显得越发浓郁。
下午正值下班的人流高峰期,寻常像杨粤这种普通的小区是不会开来这种豪车的,再加上贺知山的气质出挑得脱俗,更是引来了一圈或是艳羡或是好奇的目光。
其中不乏杨粤在邻里之间见过的熟悉面孔。
虽然和她们的交流不多,但杨粤还是不太想引人注目,所以给贺知山发了个消息。
原本是想和贺知山商量一下分开行动,谁知贺知山低头看到手机消息后,竟然直接离开了开车,径直朝她走来,周遭的视线也随之而来。
自从有了这位惹眼的男友,自己也不是头一回位于视线中心了。杨粤扶了扶额,将错就错朝着贺知山走去。
贺知山将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腰,杨粤下意识想推开,贺知山却握的更紧,低声道:“别动。”
杨粤一惊,顺着他的意思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后,才困惑道:“刚刚怎么了吗?”
贺知山嬉笑着:“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小杨老师有男朋友了。”
杨粤无奈瘪了瘪嘴。
非常胡来,非常像贺知山能做出来的事。
贺知山开了导航,将近三十公里路,因为是开向郊外,路上没怎么堵,全程只花了半个小时。
那是一片空旷的平野。夏天太阳落的晚,他们到的时候,斜阳将天边烧得敞亮,残云像甜点师失手掉在地上的奶油一般,稀稀散散地遍布天空,旷达而肃穆。
现场的氛围也极为庄重,王嘉旭老先生的墓碑前已经围了好几圈人,手上拿着只恬淡的菊花,均穿着一身严肃庄重的西装。
贺知山走到一位殡葬服务的工作人员面前说了些什么,那人便将两只菊花递到了他们两人走上。
杨粤和他一起走了进去,现场的人各个都哭得很伤心,最为沉重的当属靠碑匾最近,正在痛哭的削瘦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