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粤随便撒了个谎：“贺知山喝的。”
“他还喝酒？”
林漾的脸上浮现些许惊讶，但还是认了这个借口：“这么快就来过你家了？”
“……也谈了挺久了。”
“好吧。”林漾的嘴角往上翘了翘，又假装无事发生般接着收拾。
一切恢复了清亮，她往沙发上舒服地一靠，忽然看见橱窗里被蒙上的画册：“怎么遮着啊，打开多好看。”
她说着就要上前，杨粤本能反应的拦住：“不……”
林漾脸上闪过古怪的神情，敏锐捕捉到了杨粤的情绪：“你最近出什么事了吗？是照顾小白太累吧。没事，我现在闲下来了，等会我就陪你一起去医院替你的班。”
杨粤欲言又止，她实在不太擅长说谎。
“走了。”
杨粤也不再藏着掖着，坦白道：“小白和杨川都走了，四五天前，已经葬了。”
她抿着唇，想起这些事一件也没通知林漾，这些天也光在颓废了，根本没时间想别的：“酒是我喝的，布也是我遮的。”
林漾大睁着眼，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会。”
“抱歉没有通知你，这几天我……”
林漾好像完全没有听，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抱住。
杨粤没想到她的反应，缓了口气拍拍她的胳膊，却发现她的声音居然在抖动。
“你这几天怎么过的，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林漾竟然真的在掉眼泪，杨粤连忙扯了几张纸巾：“你这也太夸张了，我这几天都好很多了。”
林漾擦着眼睛，鼻音浓厚：“我一直都很害怕，怕你没了妹妹之后会撑不下去。这些年除了画画，你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喜欢，好不容易谈了个恋爱，看着还像个不靠谱的主儿，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的时候，我居然没有在你身边，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还好你还在……”
原来周围的人都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杨粤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别哭别哭，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林漾撅着嘴，又来抱她：“太好了，你可一定不要有坏想法。”
“怎么会呢。”
杨粤苦笑一声：“我还有爷爷，还有你们，怎么会突然放弃自己呢。况且这些都已经是我预想好了的最坏结果，杨川和小白……也总会有那么一天，难过是肯定的，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
林漾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我去给你做饭，看你这副样子，瘦了这么多，肯定没好好吃饭。我已经跟我爸妈说好了，本来这几天想过来帮你照顾……现在就来照顾你。”
“这……”
“不准拒绝！”
林漾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等我看到你真的可以照顾好自己为止。”
“好。”
杨粤无奈笑了笑，这些天有林漾陪着也许真的会好很多。
林漾撸起袖子，打算先去做饭。杨粤想帮忙，被林漾赶着坐上了沙发休息，只能随便点开手机看了看。
林漾时不时往沙发上瞟一眼，杨粤穿这身丝绸的深灰色居家长裙，身形削瘦，几缕碎发耷拉着，露出的侧颜下颌线条干净而凌厉，面色憔悴苍白，双眸无神低垂，慵懒而破碎，美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新高度。
终于理解为什么古时会有人对病美人的追求了。
林漾傻笑着切着菜：“粤粤，话说门口那一摊怎么处理啊？”
“都是油漆，我们不好处理的，等会我联系专门的人吧。”
杨粤靠在沙发上撑起脑袋，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视线忽然停留在一则新闻上。
林漾撇了撇嘴：“太没素质了，话说他们为什么会找上你啊？”
杨粤皱了皱眉，没有回话，而是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
林漾察觉到不对劲，放下东西走上前，看到杨粤的视线停留在一则热搜。
#女子看狗不当导致孕妇流产#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监控画面放出，但是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林漾也一眼认出：“粤粤，这是你吧？”
杨粤没说话，算是默认，神情严肃地往下翻，林漾也慌忙翻出手机搜索。
也许是小狗对死亡的感应，不知是感应到了自己的天命降至，还是感觉到了杨川即将去往另一个世界。
小白趁着护工不注意，偷偷溜出去径直奔去了医院想去见主人最后一面。
电梯画面里，只有小白和那对夫妇。
小白没有牵引绳和防咬器，一走进去，狗毛过敏的孕妇就吓得直往角落躲，但小白非但没有离开，而是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扑，还边叫边示意电梯的楼层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