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人生的机遇真是不能一概而论。
“谢谢您……不过应该也有其他人需要吧,我就算了。”
杨粤其实想过很多想法,哪怕找周围的人借点也好,但她身边的人似乎过的也不是很如意。
贺知山。
脑子里也短暂闪过了他的名字,可自从这次舆论事件后,她反而更想在这方面和贺知山切割开来,她不想真的成为网友们口中的“依附品”。
尽管知道这两样并不是同一层逻辑道理,可在十三岁没出现的逆反期反而在三十岁的年纪越演越烈。
不就是看不见颜色嘛,似乎也影响不了太多。况且现在小白的危机还没完全解除,杨川那边随时可能收到刘忠业教授的消息,她哪还有空闲时间去做手术,等三天之后慢慢恢复?
“为什么?”
医生一脸费解,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拒绝了唐僧肉的妖怪一样怪异,简直不敢相信她随口放弃了块什么样的人参果。
“我没那么多钱。”杨粤耸了耸肩,起身准备走出诊室:“这么好的机会,发出去征集要求一定会有人愿意的,我就算了。”
医生木讷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回头会向他们反馈的。”
随着澄清视频的放出,Evens的账号也彻底曝光,当小众荒诞的艺术风格暴露在大众视野中,风评居然出乎意料般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连杨粤自己也没想到。
网上对于“抄袭”事件的声讨减小了,更多了对Evens作品的讨论。
与过去温和细腻的色彩搭配不同,色盲之后,杨粤在色彩上的运用陡崖式地走向大胆偏激的路线,毕竟当眼前的世界都变成黑白,想象力也会在某段时间迎来奇怪的高峰,以前从未设想过的色彩或许也能碰撞出意想不到的花火。
至少这些作品在经过林漾的审视后,是达到了合格标准的。
显然,广大网友也这么认为。即使是不懂绘画的人,在看到这些色彩冲击强烈又不喧闹的作品时,也会惊叹于色彩给人带来的震撼和力量,更不敢相信这些都是出自一位色盲画手的画笔之下。
【终于证明色盲画手可以不只有白描这一条路了】
杨粤翻到这条评论的时候愣了很久。
她从未想过某一天,自己的行为居然也能给其他人带去希望和光芒。
对澄清视频的真实性进行质疑的声音也有不少,不过也都渐渐被淹没下去,前几条高赞评论基本上都是路人或者专业画师对画作进行赏析和感悟的,再往后就是……
【我嘞个豆,只有我注意到贺少爷看Evens老师的眼睛都在拉丝了吗】
【贺少爷这不值钱的笑啊,眼睛都要长在Evens老师身上了吧】
【小夫妻嘴上还叫的生分着呢,咱们都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
【play?什么意思?】
杨粤皱了皱眉,切用了小号,下意识回了句问道。
【小夫妻的情趣放置play啊】
放置?什么放置?
出于好奇,杨粤继续去研究了些,最后满脸通红地关上了手机。
现在年轻人怎么什么都说……
翌日,杨粤正从宠物医院回来准备午饭,就看见贺知山模样惆怅地靠在门口。
“怎么了?”
“展馆出了点问题,我爸把我的卡全部都冻结了,所以想找你帮忙。”
杨粤呼吸一滞:“缺钱?”
“嗯?”贺知山单手插着兜,“不过我明天就可以转回来给你,现在只少了点流动资金。”
杨粤开始跟西游记的猴子感同身受了。
“钱”这个字怎么就跟紧箍咒似的呢?
“要多少?”
“十万左右吧。”贺知山追问一句:“你现在没有吗?”
杨粤沉默了很久,才垂下头,如实告知:“嗯,钱基本上拿来还房贷了。”
“那我记得你有收藏几副周鑫老师的画吧,可以借给我先抵押一天吗?”
杨粤一时语塞,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那你现在还有多少。”
杨粤算了算:“差不多三万吧。”
贺知山忽然叹了声气,杨粤以为是他在失望,谁知他却矮下腰,双手捧起她的脸,模样担忧:“说吧,到底瞒着我什么事。”
杨粤对上贺知山那双微垂的坚定瞳眸,没有丝毫像是为展馆的事情所困的样子。
她短路的大脑一瞬间反应过来,再怎么说一个大型展馆,怎么可能运作就差她这十万块呢?再退一万步来说,贺知山能找到帮忙的朋友肯定比她多到不知哪去,随便找一个说不定都能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