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仰慕我,可是人人也都在背后议论着我。公子,话不能乱说,有谁仰慕女子,会以刀相逼的?”
陈熹年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世间上没有哪个女子能这样口无遮拦,而我可以。我从小便没有人教导,进了仙乐居自己赚了钱,便更随着自己的心意说话。没人能撼动我的地位,而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昨晚是我鲁莽了,不应该贸然前来。”陈熹年致歉,“只是我不懂如何让姑娘选我上楼,才出此下策,结识姑娘。”
“既然结识了,你就走吧。”我明白眼前的人定然是要我帮他完成什么事情,可他不愿这么早开口,我也索性就陪他玩。今日我多的是时辰陪他耗着。
“姑娘向来这样冷淡的性子吗,可曾感到过寂寞?”陈熹年喝了一口茶,他小心地将茶盏放在桌子上,认真地看着我,“我想问问姑娘,若是都城第一公子祝祷安执意要赎姑娘出去,姑娘会跟他出去吗?”
这句话之下的意思是,我喜不喜欢祝祷安,会不会对祝祷安心动,会不会因为祝祷安的家世好,而摆脱这里。
“或许会,也不一定会。”我也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我不过是一介女流,若是祝祷安动用钱权要我低头,我也无可奈何的。
“那姑娘可知道,这祝祷安可是姑娘的故人?”
故人,他祝祷安算是什么故人,我甚至都没和他说上过几次话。这定然是陈熹年的把戏,只是为了吊足我的胃口,好让我以后听他的话。
陈熹年是个坏人,他见我那样皱眉,反而笑开了。我不喜欢这样的笑,便凝着眸子看他:“你不要胡说,我在都城可是孤身一人,祝家公子不过也是才来一年的。”
“我说的,也不是在都城的时候。颜时缘,你我是同乡,只不过辗转在都城相见,颜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你不是应该在大婚那日死了吗,令尊对外宣称你抱病而终,却又为何能在都城?”
我承认我在那一瞬有些慌张,我没对谁讲过我的过去,说的最多的也不过是我曾经是官家小姐。就这一句都没人信,陈熹年如何得知我的过去,莫非他真的是知道什么内情,要来要挟我的?
“陈熹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不想要打哑谜。
“我要姑娘你日日邀我上楼,尤其是在祝祷安在的时候。”陈熹年格外在意祝祷安,他好像要让祝祷安着急,他完全是带目的靠近我的。
可是他又明晃晃地对我说,要是想弄明白他为何能知晓我的过去,我便要这样做。除非我不好奇了,不想要弄明白这件事了。
今日陈熹年虽然没有带着刀,但是我也感受到了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刀。
“你最好是仰慕我,不然我可要恼的。”我咬牙切齿地说道,很少有人这样同我说话了,我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往我的脑子里来,我只想要与他争论一番。
“姑娘这样的人,谁不喜欢?”陈熹年身子忽然前倾,睁大着眼睛看着我。他似乎是在用这样的法子让我感受他努力的掩饰。
真真假假的话说多了听起来倒还有些意思的,我轻轻笑了。
“今日与姑娘交谈,甚是愉快,明日我想要听姑娘弹琴,姑娘等我来,我还有许多的话要和姑娘说。”
装模作样的,我明知他话里有话,却又反驳不得,推脱不得。我只好反击问他:“公子来一趟需要花不少的银两,若是没了银钱,可得要晚上来才好。公子你明日,是白日来,还是晚上来?”
我笑话他并不能为我倾尽钱财,也嘲笑他不顾身份体面,还会做偷偷摸摸的事情。
可是陈熹年只是对着我笑,他规规矩矩地说:“我白日来,祝家公子能为你一掷千金,我也可以。”
真是下了血本的。我跟着他出门,看着他下了楼梯在众人的羡慕中扬唇,心中有着不知什么滋味。楼下除了他,也还有祝祷安。钱没花出去的祝祷安抬起头,看到了我眼睛便直了起来,甚至要走上楼来与我说话。
这祝家公子我才是第一次记得模样,哪里能称得上故人,定然是陈熹年乱说。这样轻浮,心情都挂在脸上的人,一看便是好色之人,被利益欲望冲昏了头脑。
我转身,不想要让祝祷安再多看我一眼。
春枝这时候已经回到了屋子里,她揉着自己的手,特意等在我的门口,见我来她便笑:“我不久后就要赎去我的卖身契出去了,你多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吧。以后没人能和你争了,这仙乐居都是你的天下了。”
“你喜欢的那男子可为你心动了?”我抿唇一笑,春枝这样的天真烂漫,是她从前没有展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