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寒不太明白贺霆为什么这么问,只能先回答说:“我没事……怎么了吗?”
贺霆愣了一下:“你还不知道吗?你……”
沈知寒没有听清贺霆的后半句话,因为段珣从他手里抽走了手机。
“贺霆,是我。”段珣把手机放在自己耳边,“知寒最近身体不舒服,我陪他在乡下爷爷奶奶家休息,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说完挂了电话,没有给沈知寒继续和贺霆说话的机会。
一切发生得太快,沈知寒一眨不眨地仰头看着段珣,看了一会儿,不确定地开口:“你……”
段珣脸色变了变,表面仍旧淡然:“他每次找你都是出去玩,你现在身体不好,不可以四处乱跑。”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沈知寒垂下眼帘,想了想:“哦。”
段珣大概也清楚,用这种理由打断沈知寒的电话,既不合理也不应该。他在沈知寒身旁坐下,说:“知寒。”
沈知寒转过头:“嗯?”
“抱歉。”段珣低声道歉。说完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该这么专制。我只是……不喜欢你和贺霆有来往。”
这似乎是段珣第一次对沈知寒说他不喜欢贺霆,沈知寒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喜欢你。也是因为他的喜欢,你受到很多不该有的伤害。所以每次他出现,我都会很担心。”段珣说,“我承认我对他有偏见,或许还有一点误会,但是为了你,我只能谨慎一点。”
沈知寒看着段珣,安静许久,说:“我知道。”
——如果不是段珣的小心谨慎,他不可能一直像温室里的花,或者高塔里不谙世事的公主,到二十多岁该长大的年纪依然任性、天真、随心所欲。
他能理解段珣。
段珣牵起沈知寒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说:“你只管安心休息,让自己健健康康的。其他的事情我会解决。”
沈知寒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以外的意思,问:“什么事情?”
段珣张了张口,一时语塞。
“发生什么事了吗?”沈知寒又问。
“没有。”段珣温和地笑笑,“公司的事。不用你费心。”
“我工作室的事吗?”
“嗯。”
工作室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沈知寒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想了想说:“哥,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总要学会自己面对的。”
段珣显然还是不太想说。他垂下睫毛,避开沈知寒的目光,过了一会儿,问:“知寒,你记得你做的那件叫《花火》的珠宝吗?”
“记得。”
“那你还记不记得,这件珠宝是什么时候设计的?”
沈知寒想了想:“设计图是我毕业第一年画好的,大约前年春天,然后制作用了小半年,十月份左右完成。”他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说,“不过初稿很早就有了,你还记得么,我们一起去欧洲玩,途径布达佩斯的时候在游船上看了一场烟花表演,当时我画了几张图,就是这件珠宝最早的草图。不过那几张图好像遗失了……”
在听到沈知寒说前年冬天的时候,段珣的脸色还有些沉重,接着听到布达佩斯的烟花表演,他微微舒展眉头,眼睛里重新亮起光。
“怎么了吗?”沈知寒问。
“那几张草图,”段珣说,“也许我有办法。”
话音刚落,段珣的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
这次来电的人是程景文。
段珣今天已经接了无数个电话,春拍都没这么忙过。当着沈知寒的面,他不好去洗手间,只能像平时那样平静地按下接听。
“段珣。”程景文开门见山,“刚才姜嫣的经纪人联系我,问我能不能确定知寒那件作品是原创,如果是的话,他们有一组原本打算中秋发的照片可以今天发出来,那组照片戴了知寒的珠宝。”
段珣点点头:“可以发。”
程景文犹豫了一下,问:“你确定没问题么?姜嫣这次应该是想还你人情,风口浪尖上,她完全没必要掺和这件事。万一有什么差错,就轮到我们欠她人情了。”
段珣面色淡然,说:“不会有差错。”
他这么说,程景文便也不再多问,说:“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沈知寒问:“是景文哥吗,什么事?”
段珣回答:“没什么,姜小姐的工作室准备发一组照片。”
“唔。”沈知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但是,发照片这种事有必要告诉段珣吗?
段珣今天各方面都很反常,说话遮遮掩掩的,还突然问自己很久以前的作品。沈知寒想了想,问:“是那件《花火》出什么问题了吗,我不记得姜小姐戴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