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么偏激嘛,琴酒……”诸伏景光慢条斯理地说着,温和的语调像是在叙述着什么平淡无奇的事情,“你也知道的……狙击是需要耐心的,干多了总是有些无聊。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吧?”
想了想,还没等琴酒接话,诸伏景光又垂下眼帘,补充说道:“其实帕图斯如果真的是老鼠,对我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损失呢。”
“唔,”他说着,带着笑意的语调中,似乎还有些苦恼与期待,“如果她真的是老鼠的话,我倒是希望,你能把她送给我呢……毕竟一个不听话的伴侣,又怎会比得上一只被卸下獠牙与利爪的不屈的灵魂令人愉悦呢?”
真是到了这种时候,安排一次假死,绝对是最合适的计划。诸伏景光在心中已经列好了众多计划的备用方案。
……啊,反正做的也是这种朝不保夕的工作,有备无患嘛。
“你说呢?琴酒?”诸伏景光问。
琴酒听到了这堪比变态的嚣张发言,做出一副被恶心到了的表情,语气更加不善:“组织的审讯室会处理好叛徒。不需要你来插手。”
“哇,那还真是可惜……”诸伏景光有些淡漠道,没有丝毫掩饰自己情绪,直接就把自己的不爽明摆了出来,“看上一个猎物可不容易……从组织的审讯室进去以后,就很难完好出来了吧?啧,我以为你至少知道我对破烂的人偶没有兴趣。”
只要没有受致命伤……即使得到救治,就依旧可以转危为安。如果能用自己的名头,为小鹤再上一层保险,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都是一件好事。
身处组织当中,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又有太多的力不能及。
但无论如何,他会拼上他的性命,竭尽全力,让千岛鹤……能拥有好好地回归光明的那一天。
他知道小鹤的身上有许多秘密,也许从一开始,千岛鹤本身就和与组织的红黑对抗纠缠不清。可哪怕身处这个复杂而令人绝望的漩涡当中,他依旧希望,如果真的有迫不得已的那一天,至少让他,为对方再多争取来一线生机。
琴酒只以为苏格兰威士忌是因为看上的猎物被抢而感到不喜,但帕图斯本来毕竟也是组织的一名新起之秀代号成员,听到苏格兰这样的描述,他的心中也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不爽。
“……苏格兰,收起你那副恶心的假笑,真是令人反胃。”
“好吧好吧,”诸伏景光对来自琴酒的嘲讽也不怎么在意。他耸了耸肩,摆出一副妥协的样子,“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请务必把处决帕图斯的任务交给我吧?……至少还能给我换点好处?”
至少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用自己给对方留条后路,那也是好的。
“呵,”琴酒绷着一张脸,冷声道,“你倒是还真的挺无情。”
事实上,这句话由琴酒说出来,反而让诸伏景光感到有些大跌眼镜:“——当然,彼此彼此。”
毕竟要是说到无情,谁又能比得上组织当中大名鼎鼎的Top killer呢?!
当不起当不起。
沉默了一会儿后,诸伏景光突然又笑了起来。温柔的笑声听起来就像是正在大学里打闹着的学生,但说出口的话,却依旧充满了威胁之意。
——面对身份比自己高的人,毒蛇当然不会自取其辱。但无论伪装得多么天然纯良、温和无害,那种阴冷危险的气息,又总是无法完全掩饰住的。
像是诱人进入深渊的甜蜜却温柔的低语,看似平淡,却处处都是陷阱,暗藏杀机。
“对了,琴酒……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行踪,还特意打了这个电话过来吗?”诸伏景光像是想要留下悬念一般地,放缓了语调说着,“我本身就在这附近,自然知道这边的动向……但确实也需要一些小小的情报支持,不是吗?”
他为了让琴酒拥有充裕的思考时间,还特意再次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道:“我给你打这通电话,我承认私心确实是一方面的原因……不过另一方面才是决定性的因素。”
“——这可是朗姆的命令呢。”诸伏景光自己回答了自己抛出的问题,有些调侃地笑道,“虽然我还是更乐于呆在行动组,也不打算跟你口中的那个青天白日梦的老疯子朗姆酒站在一块……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狙击手,又怎敢随意违抗来自组织二把手的命令呢?”
整段的试探下来,自然到浑然天成的地步,实在无懈可击。
诸伏景光好整以待,等待着来自琴酒的交锋。
琴酒强压怒火,语气更加冰冷:“……朗姆酒想让你传达什么话?”
“啊,这个嘛……”诸伏景光沉吟片刻,读出了那来自朗姆的简讯内容,“他说:‘帕图斯是不是卧底可不该由你来判断。相反,身为组织的一份子,你应该尽力保证她不再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