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于他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最主要的是保命。
严承昱仔细权衡了一下他和这位昭明仙君的战力,明智地选择避其锋芒,喉结紧张地滑动:
“仙君,此事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但陆昭明明显不愿意听他狡辩,手腕翻转间,长剑再次出鞘。
严承昱悚然一惊,躲避不及,肩膀上硬生生挨了一剑,额头上冷汗直冒:
“不信的话,仙君去问师兄!”
陆昭明拧了拧眉,把长剑从对方肩膀的血窟窿处拔出,正要说些什么,衣领子就被怀里的小徒弟扯住。
只见对方面色虽然发白,但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大碍。
时屿:“师尊停手吧,严师弟他……并无恶意。”
好半晌都没有动作。
终于,陆昭明抬起手,在时屿的脸颊上蹭了蹭,指尖坠着擦掉的泪珠。
晶莹剔透。
眼眸幽深,叫人看不出情绪。
时屿忍不住了,试探性地喊了句:“师尊?”
陆昭明缓缓抬起眼眸看他,眼神很深,令人不寒而栗。
他低低地应:“为师在。”
看着小徒弟得到回应后不知为何瑟缩起来的模样,陆昭明勾唇笑了起来,这笑容意味深长:
“小时说那人并无恶意,但为何为师进来的时候,看到他的爪子都胆大包天地伸到小时腰间了呢?”
时屿默默低头看了一眼。
嗯,这人的爪子也胆大包天地放在他腰间。
他面上丝毫不显,只露出为难的表情,像是不好意思:
“只是玩闹罢了。”时屿别过眼去,“好了师尊,他都受伤了。”
但陆昭明还是紧紧盯着他:“我竟不知,小时和别人已经如此亲近了。”
时屿懵懂地抬起眼,两颊染上羞红:“……师尊在说什么啊?”
陆昭明头一次如此烦躁,他一挥手,窗台边扒着的严承昱便被甩到了院子里。
宫殿内顿时只剩下时屿和陆昭明二人。
时屿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劲。
对方好像是第一次这么生气。
他开始有些慌乱。
但陆昭明显然不打算放过他,抓着时屿腰侧的手掌用力到发紧。
时屿推着他的手:“……疼,师尊。”
“现在知道疼了?”陆昭明低声问。
“小时前些时候还和为师说喜欢那位小公主,怎么一日不到,就和宗门内的师弟厮混。”
这话着实不知礼数了。
时屿震惊地抬头看他,脸颊涨红:“你在说什么?!”
陆昭明不管不顾,语气堪称冷漠:“难道不是吗?小时果然是见异思迁,薄情风流之人。”
时屿急得额头上渗出汗珠,摇着头辩解:“……我不是。”
陆昭明不想听到他的声音,越听邪火越旺。
索性捂住了他的嘴巴,只露出温软脆弱的眉眼,水光潋滟,眼尾飞红,竟露出楚楚动人之色。
“小时和谁都这么要好吗?”
陆昭明语调缓慢:“宗门内有严承昱,宗门外有小公主,那到时候我们再换一处地方,小时是不是还会有别的露水情缘?”
时屿全身颤抖着,被说的又羞耻,又难堪。
他实在受不了了,狠狠扇了陆昭明一巴掌。
成功把陆昭明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都堵了回去。
陆昭明愣住了。
但时屿打完那一巴掌,就好像耗尽了所有的勇气。
被打的陆昭明还没说什么,他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连控诉都失声。
泪珠不要钱似的掉落,砸在陆昭明脖颈上,一片温热。
失去理智的陆昭明终于捡回一丝清明,他手指一抖,先前沾过泪珠的食指烫的惊人。
怀里的少年已经要喘不上气来了,全身湿淋淋的,像刚从大水里捞出来,软的不成样子。
抽泣声就在耳边,清晰可闻。
陆昭明彻底慌了,他手足无措,只能一遍遍哄着:“我说错话了,小时别哭,别哭啊。”
他将时屿放到床榻上,用洁白的衣袖替他擦掉眼泪。
但怎么也擦不掉。
时屿仍旧很伤心,眼眶红通通的,嘴唇咬的很紧,像是竭力不让自己哭的太大声。
陆昭明心脏都揪了起来,抓着时屿的手往自己脸上放:“是我混蛋,是我不会说话,小时打我好不好?”
说着就借着时屿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
十六岁,大病初愈的少年,手劲能有多大?
时屿自己不用力气,打在陆昭明脸上就跟抚摸没什么区别。
除了让陆昭明觉得舒服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但没碰几下,时屿就奋力把手抽了回去,小声说:“对不起。”
陆昭明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不用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小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