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训诫长老猛的一甩长鞭,在空中抽出石破天惊般的声响。
他眉毛因为怒气而抖动着,扬声道:“你们的意思是,这封山大阵是少主破的?”
不少人被那一鞭子震慑住,底下鸦雀无声。
训诫长老冷笑:“少主自小体弱,灵力稀薄,他拿什么破解封山大阵?!”
“再者,少主金尊玉贵,何须陷害此子,强令他上禁山?!”
训诫长老转身,鞭尖直指时屿:“分明是他!顽劣不堪,品行败坏,欲意杀害少主,这才破了封山大阵!”
弟子们个个攥紧拳头,用愤怒不甘的眼神瞪着台上的训诫长老。
恰在此时,在一旁听了全程的陆昭明掀起眼皮,睨向气焰嚣张的训诫长老:
“是非黑白光凭借你一张嘴?训诫长老未免过于自大了些。”
训诫长老眉头狠狠一抽,刚想破口大骂,想起陆昭明的身份地位之后又不得不放缓语气:“昭明仙君此言差矣,少主心性纯善,绝无可能逼迫此子上禁山。”
“哦?”陆昭明的目光掠向台下,“你口中的少主是哪位?让本君亲自来瞧瞧。”
底下弟子们立刻发生一阵骚动,一名面白如纸的削瘦少年被众人强迫着推了出来。
濮子真没想到昭明仙君会为了时屿出山,原本淡然自若的神色被打破,在对上昭明仙君那双冷肃的眸子之后,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陆昭明眼底划过淡淡的厌恶:“你就是他口中的少主?”
濮子真哆嗦着点头。
瞧见他那畏缩心虚的模样,陆昭明嗤笑:“云水宗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竟然推举了这么个废物点心做少主,濮老儿没有别的子嗣了吗?”
被骂做废物点心,濮子真气的脸蛋通红,却不敢顶一句嘴。
只因那是陆昭明,当年玄海斩赤蟒,一剑动九州的陆昭明。
陆昭明拢了拢衣袖,好整以暇地看向底下的濮子真,问道:“你对着我如实再说一遍,这禁山,是不是你强迫我徒儿上的?”
大乘强者的气息恐怖如斯,濮子真被迎面而来的威压震慑住,一动不敢动,泪水沿着脸庞滚落下来,吞吞吐吐道:
“不……我没有……是他,他自己说要……”
陆昭明双眼微眯:“这不是本君想听的。”
濮子真被吓的往后仰倒,却没有一个人肯接住他,于是直接在训诫长老的惊呼下摔倒在地。
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陆昭明无趣地收回视线,一挥衣袖,束缚住时屿的绳索便被无形的气压割开。
少年还没缓过劲来,失去绳索束缚后便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脸着地的前一秒,时屿的腰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拦住,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入手轻的吓人,陆昭明垂眸看了一眼时屿苍白的脸色,视线落在他鼻侧的红痣上。
明明是正气俊逸的长相,这颗红痣却生的过于艳了。
陆昭明压下心中所想,看向训诫长老,冷冷说道:
“本君的徒弟,本君自有考量,暂且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惩治。”
“今日之事还没完,等本君的徒儿身体好转,我再来亲自找你算账。”
说完,便缩地千里,离开高台,出现在一处种满青竹的庭院内。
此时,本就奄奄一息的时屿彻底昏死过去,靠在陆昭明的胸膛前,呼吸微弱。
陆昭明察觉到不对劲,伸手探向少年的脉搏。
冰凉的触感之下,筋脉内灵力堵塞,几乎察觉不到灵力起伏。
那三千下鞭刑,竟是将他的经脉寸寸斩断,终身不得使用灵力。
陆昭明眸光转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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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晌午。
身下是铺的绵软的软榻,被窝里热乎乎的,是恰到好处的舒适温度。
意识清醒的第一时间,时屿就闭上了眼。
在察觉到脑内的系统并未监视自己时,便不由自主长长舒了口气。
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时屿穿过来的时间点正好是封山大阵被破的节点,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只能在朦胧中看到对面有个比自己矮上一头的虚影,似乎是在对着他不怀好意地笑。
时屿磋磨着自己的指尖,这是他思考时惯用的动作。
但这次……他指尖一顿,似乎是在指甲缝中发现了什么。
潜意识里,时屿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把纸条取下来,压在了枕头底下。
等时屿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房间门正好被推开。
走进来的白衫男子正是他失去意识后的前一秒,看到的最后一个人。
他的师尊。
时屿从被子里坐起来,下意识想行礼,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呛咳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