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东京[钻石王牌/钻A](47)

看台上的人们喜极而泣,站起来和相邻的观众拥抱,哪怕他们素不相识。

御幸绕着钻石的形状,跑着途径三垒侧,依然高举右臂回应看台上的呼声。

纱和站在人群中央,也伸出了手臂,握起拳头,笑着和他隔空碰了一下。温热的泪盈满了她的眼眶,像一汪洒满星光的池水,璀璨而明亮。

时至今日,我还是会为了你大声哭泣*。就算你会嘲笑我“居然二十几岁了还会哭”,这也是我大声表白“喜欢你”的方式。

十年如一日。

……

观众席上一片欢腾,也有人流着眼泪呐喊。

比赛已经结束,主场队这一侧却没有一个人离席。御幸被推上了英雄台,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讲话。

棒球比赛有着再见后浇水的习俗,御幸刚刚回到本垒时,已经被队友们拿着矿泉水瓶泼了一次,整个人湿哒哒地站在台上。

他动了动话筒,还没开始讲话,泽村又不知从哪里拎了一个水桶上来——队友们才手忙脚乱准备好的,吉祥物燕老师也跟大家狼狈为奸,一早躲到了旁边,悄悄给泽村挪好位置。

“好!”

“哈哈哈哈——”

“泽村Nice Job!”

御幸被当头浇了一大桶水。

哗啦哗啦地,整个人都湿透了。他捋起头发,也不得已摘下了风镜。这个时候再下台是不可能的,谨慎的御幸选手第一次公开露出了自己没戴眼镜,也没戴风镜的样子。

主持呵呵笑着祝他拿到了日本第一,他也只好从一句无奈的“谢谢”开始了发言。

谈及这场比赛最艰难的时刻,主持问到,在那样极端劣势的情况下走上打席,是怎样打出制胜的全垒打的。

御幸站在话筒前沉吟了片刻:“不,老实说,并没有想着能靠轰出去反败为胜。”

“那是怎么想的呢?”

“这个啊,其实没有想太多。大概,始终只有一个念头吧:

“不想输。”

主持问:“不想输给对手吗?”

对手是最大的噱头。御幸哈哈笑了两声,狡猾老练地将话题引回自己的队友。

他公式化地感谢了上垒的前辈,称赞了每一个搭档的投球,也包括浇了他一桶水的家伙。每一个人都不想输,即使一直落后,即使被逆转在最后关头,他们也在一球、接一球地传递着“这里还不是结束”的坚持。

所以,哪怕到了两出局两好球的绝境,比赛也没有结束,因为他们还有一颗接一颗的界外球。棒球就是这样的运动。

观众席上的哭声和呼喊更加激动了。很多人第一次经历日本第一,也有很多人等了几十年,从风华正茂到年逾半百,像个傻瓜一样坚持着,然后等到了今天。

纱和已经擦掉了眼泪,满脸笑着和观众一起呼喊御幸的名字,无论几岁都是那么鲜活。

NO.1。

优胜。

日本第一。

这是他的名字,也是独一无二。

御幸的发言还在继续:“那,所以啊,今年对我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一年——”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所有人都知道,御幸一也在27岁这一年拿到了传奇背号27,还结了婚。进入职业近十年,第一次在效力的球队同时拿到日本第一和MVP,对很多职业球员来说,也许一生都未必能有一次,但他却在职业生涯进入第十年时做到了。

无论是棒球还是人生,今夜都是他的黄金时代刚刚开启的那一刻。

但还有一件事,全世界未曾听闻——同样是二十七岁这一年,御幸一也找回了少年时代最宝贵的部分。

无数台摄像机和镜头对着御幸,势要捕捉他每一个闪耀的瞬间。半干的水渍挂在他的脸上,闪闪发光。

御幸面对镜头,无法看向他的一垒侧。但是不用看也知道,纱和就跟高中时一样坐在那里。

一模一样的地方。

他公开露面的时候总是很内敛又稳重,但今晚的喜悦汩汩而出,他说到最后的胜利,嘴唇缓缓展开,情不自禁地放出了爽亮的笑容:“因为有一个始终都不想输的对象,所以最后才能打出那样的球。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更——”

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更加不想输。

也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

御幸与纱和都清楚,不打直球,她(他)是不会明白这些隐语的。

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他们已经兑现了十年的青春,毫无保留地结合了在一起。今晚这些话,就当作出给对方无伤大雅的谜题。

神宫球场的深夜上空放起了烟花和彩带,球迷们沉浸在他们的冠军夜里,舍不得马上离开。

纱和跟着观众们一起退场,独自前往俱乐部,照旧跟御幸一起回家。一路上也碰到了很多热情的粉丝,甚至还有其貌不扬的中年大叔激动地高呼“养乐多燕子教会我们的,你们永远理解不了!”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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