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故意让她误会、看她出糗的样子很烦人,但总比校友会时的礼貌疏离要好。
那一天,她真切地感受到御幸一也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论他有没有结婚,他们都回不到过去。
今天的他恢复了熟悉的样子,他说的每一句话也让人发现,年少的情愫并未永远地死去。不仅因为他也还是独身一人,还因为他们原来可以停止遮遮掩掩的保留和试探,不用保持大人之间的距离。
这种感觉就像找回了一点青春,让纱和一整天都精神饱满地沉浸在工作里。
是恋爱吗?
用不完的能量,奇怪的占有欲,大喜大悲的情绪……都像病毒一样,以疯了一般的速度繁殖着。还不到一天,这奇怪的无名之物就悄无声息地住进了身体里。
纱和又一次带着悸动不已的心滑入水中,安静地吐起了泡泡。
总之,正解在御幸身上,所以只能从他那里找答案。现在想什么都没用,无论怎么揣摩也毫无意义。他们到底应该用什么方式相处,只有见了面才知道。
周六下午,纱和按照御幸和她说的,开车来到神宫球场接他下班,然后一起去超市看看。
他们前一天在LINE上聊了很久准备什么料理,最后还是迟迟没有决定,御幸说先去超市逛逛,也许买着买着,灵感就来了。
纱和回了他一个“差劲”的手势,但她周六没有工作,也想见老同学。御幸一个人准备不了那么多人的食物,总要有人帮忙。
除了她,也不会有有人愿意帮他了。
神宫球场外,纱和开着她那辆午夜蓝的跑车,“嗖”地停在路边,仍像一道青色的疾风。御幸已经在等她了,背着球团统一的双肩运动包,乖巧得像个小学生。
但是等他坐上副驾驶,乖巧的小学生就恢复了往日的嘴脸,揶揄她开这么惹眼的车,还是那么喜欢出风头。
“哼,全球限量,你买不到,嫉妒吧!”纱和看着后视镜打了方向灯,一见到他就开始吐槽,虽然现在才四点多,但是买完菜再准备料理,还不知道要让大家等到几点。
一段时间不见,两个人的对话不知不觉熟稔自然了许多。御幸扣好安全带,不急不缓地说:“急什么啊,今天只有我们两个。”
“……哈?”纱和关掉方向灯,回头看他:“什么叫只有我们两个?”
“跟他们的聚餐是下周末啊。”御幸佯装惊讶:“我还以为是你特别想跟我共进晚餐,所以才等不及这星期来哎。”
他还说,自己之前跟她说的是那天会去横滨比赛,而今天却在神宫,应该怎么想都不是同一天吧。
纱和:“……”
职棒天天都有比赛,谁会记得这种细节。
纱和在墨镜下面翻了个白眼,而御幸龇了龇他洁白的牙齿。
“只有我们两个的话,随便吃点就行了吧。”纱和挂下档位,一把开了出去。她不喜欢一个人吃饭,有御幸当个饭友也不错。
纱和想在附近找家餐厅,但周六晚上的位子都被预订了出去。
路过北青山时,他们看到了农夫市场。这种市场和超市不同,是当地的农民开设摊位直销农作物。除了新鲜的水果蔬菜,还有手作酱汁、蜂蜜、面包之类的半成品,自然新鲜,就像电影《诺丁山》里的画面。
纱和看得眼馋,“早知道我也住在这边了——”
她不过只是随口一说,但御幸却动了心思。他问:“你现在住哪里?”
“我?当然是公司附近。南青山那里。”
“……”
“怎么了?”
“没什么。”御幸一派若无其事:“那还是随便买点什么去我家做吧。”
纱和很想下去逛逛,所以顺势答应了。但是等他们买好菜,回到车上时,她才知道自己又被御幸摆了一道。
他随手指了指窗外某幢大楼:“那里,我家。走吧。”
“什么啊,你家就在旁边?!那你还叫我开车过来接你?!”纱和差点让他下车自己走回去。
神宫球场,御幸家,还有她家三点之间,从任意一点去另一点,走路都只需要十五分钟。但因为周六晚上的交通拥堵,开车足足需要1.5倍的时间。
纱和时不时松一下刹车,跟着车子缓缓前进,无语极了。
如果不是知道御幸是没有恋爱脑的笨蛋,她一定会认为他是在找机会,想办法多跟她单独相处。相亲无数次后,她已经很懂狗男人的套路了,不再是高中时的小傻子了。
“讲道理好不好。”御幸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你家在哪里,又从哪里过来啊!”
“那你下车!”
“不,没必要这么无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