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说话的时候,姜青若贴着墙壁,悄悄朝狗洞处移动了些许。
她现在要想法子尽快逃跑。
在对方说完话后,姜青若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抬手指向他身后,“那......那又是谁?”
贼首莫名其妙地转过身去,似乎确实看到个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过。
然而就在这的短短片刻,姜青若用匕首拨开遮在狗洞处的荒草,像只灵活的兔子,以手撑地,飞快爬了出去。
狗洞之外是后殿深长的甬道,这里非但不能逃出宫外,顺着甬道走的话,反而会离行宫正殿处越来越近,那里有珍藏奇珍异宝的殿房,此刻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将漆黑的夜幕照得亮如白昼。
放火抢劫之后的贼寇们,并不满足于满载而归,而是提刀在行宫处四处搜寻,意图将行宫的宫婢们劫掠进山寨,供自己享乐。
姜青若跌跌撞撞地顺着甬道奔跑,不期然被绊了一脚。
毫无防备地跌倒在地,没磕在坚硬的青石上,却撞在了一具尚未凉透的尸体上。
那是死去的行宫侍卫,身上的血迹还未干涸,双眼瞪大,皮肉翻开,脸上血迹斑斑,胸口处被插了一刀,死状极其可怖。
姜青若只看了一眼,顿时被吓得腿脚发软,简直连站也站不起来。
她蜷缩着爬到墙角,忍住肠胃翻涌想要呕吐的感觉,把头埋在手臂里,重重地大口呼吸平复着情绪。
她现在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几乎没法子再去逃脱。
紧绷的情绪到达顶点,整个人几乎濒临崩溃的边缘。
也许只要再有一个匪贼经过,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制伏。
她还年轻,可不想这么快就死了。
“天上的娘亲,”姜青若心酸地抽了抽鼻子,嘀咕着小声道,“保佑青若能平平安安地活下来。”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步步逼近,催人性命。
那黑面粗须的贼寇,倒提宽刀,冷笑着大步走了过来。
心中想着,方才被这貌美的女人骗了过去,这次绝不会轻饶了她。
姜青若下意识抬头向另一侧看去。
火光大亮的甬道内,一群贼寇模样的人,亦提刀拿箭吆喝着走了过来。
前后均无退路。
天上的娘亲想是睡着了,现在没法子保佑她。
姜青若绝望地摸出匕首,悄悄藏在袖间,等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不过,就在黑面粗须男人还离她半丈远的时候,不知从暗处飞来了什么,只见那男人突然停下脚步,脖颈瞬间飙出一道血线。
还没等他抬手去按住伤口,便扑通一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鲜血四溅,痛苦哀嚎的声音传来......
这情况太过骇人,姜青若捂耳闭眼,忍不住惊叫起来。
下一刻,一只大掌突地伸过来捂住她的嘴。
“叫什么叫,吵死了,快点起来,跟我走!”
姜青若从胆战心惊中回过神来,看到裴晋安拧眉盯着她。
然后,不待她反应过来,便扯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胆子竟然这么小?”他从尸身旁抽出宽刀,握在掌中,随口对她说。
“世子,你......你怎么来了?”
惊喜大过惊吓,姜青若险些话都说不利索。
天上的娘亲真的在保佑她,让裴世子路经此地,顺手救她一次。
“碰巧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裴晋安言简意赅道。
惜霞寺被围的消息传来,他本要带朝远与明全前去云州大营借兵,但途经此地看到行宫失火,便吩咐他两人先去,自己则临时拨转马头来了这里。
行宫遭遇的劫匪比他想象得还要凶悍,此时情况实在糟糕极了。
与此同时,甬道尽头的数十个匪寇看到这一幕,惊呼几声,一边痛心呼喊着“当家的”,一边提刀冲了过来。
他们个个怒焰高涨,气势汹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势必是要为方才倒地的男子报仇。
姜青若方才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们要杀过来了......你能对付得了他们吗?”
“在这里等着,别乱动。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话音刚落,姜青若便看到对方十分随意地掂了掂宽刀的分量,然后不慌不忙地跨出几步。
长臂挥出,刀锋遽然泛出一道冷光,冲在最前面的匪寇惨叫一声轰然倒地。
数十个匪贼见此情形一拥而上,而那裴世子犹如无人之境,一把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潇洒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