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做这贩马生意,打算把马卖到哪里?”
“这种赚银子保密的事,他怎么会告诉我?”吴商真情实意地叹了几口气,“他怕我抢了他的生意,对我防备得紧呢!我懂些相马的门道,他只让我跟着去看看马匹,别让西突人给骗了,至于其他的,我只拿我那份银子,不知情,也不敢多问。”
原来如此,裴晋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吴商又道:“不过,我还要提醒您一句,对待孙舒,您可要客气些,他是不差银子,但他背后的水深得很,连我都搞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来头。您要银子归要银子,千万别伤了和气......
明全无声无息站在角落处,听到这话,终于明白过来,这个吴商,是将他们三人当成吴二的打手了......
客客气气送走吴商,吴二一伙人还深醉未醒,明全不情不愿地付过银子,三人回了住处。
到了院内,明全还未进房,先听到廊檐下传来咕咕的叫声。
抬眼,看到一只灰扑扑的信鸽站在廊檐处,是从侑州来的。
明全从鸽腿上取下信筒,送到裴晋安的房内,也不知世子方才在做什么,桌案上竟然放着两样女子的首饰。
裴晋安看了信,是他爹不日要到祥宁行宫面圣,催他早日回侑州。
这倒提醒了裴晋安一事,皇上在祥宁行宫祭拜祥瑞,欲大办祥瑞宴,还令甘、寻、泗、安四州节度使窦重山,云州节度使吴恽,及周边几州节度使和镇北王一道参加宴席,好君臣同乐。
裴晋安提笔刷刷写了几行字,告知他爹他暂时不回,顺便告诉镇北王,祥瑞宴他来参加,镇北王不必千里远行。
写完信,裴晋安一抬头,发现明全还没走,朝远也像木头桩子似地矗立在一旁。
“有事?”裴晋安斜睨了两人一眼,把信纸卷成团,塞到信筒里,抛给明全。
明全揣好信筒,清清嗓子咳嗽一声,从袖中摸出把算盘,噼里啪啦算起来:“世子,老规矩,算算账。今晚酒席付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加上前些日子酒楼住宿,日常宴席,各种打赏,路上车马......不到一个月,总计共花费了一千八百五十三两二分银子。咱们还要在这里待上一个月,来时总共带了三千两银子,照您这样花下去,咱们回侑州的盘缠就没了。”
朝远双手抱刀,不失时机地接上一句:“世子,你说过,这次出来,要给我买一只鹰隼的......”
话未说完,朝远看到桌案上的金簪首饰,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对明全激动道:“还是世子有办法,这簪子应该能当个几百两吧,这下盘缠和鹰隼都有了。”
话音落地,房内忽然静了下来,几乎落针可闻。
裴晋安与明全齐齐抬头,意味不明地看着朝远。
片刻后,明全深吸一口气,将算盘收起,拱手道:“世子早些休息,我先回房了。”
朝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嘟囔着道:“刚才还好好的,这么快就困了?世子,明日我去找个当铺,那当铺我熟悉,上次咱们出远门,你当过我的刀......”
裴晋安眼神幽幽地看着他:“那不如再当一次你的刀?”
世子的眼神不知为何好像隐含着怒气,朝远不懂,但听起来世子好像不太愉悦。
莫非是劳累了一天,世子该就寝了?
当首饰的事,明日再提不迟,反正这把刀,是千万不能再当了。
朝远捂住腰间的刀,没再说什么,飞快退了出去。
房内终于安静下来,裴晋安头痛地揉了揉额角,视线再次落到金簪和步摇上,沉默一会儿,讥讽地嗤笑一声。
被自己的竹马明明白白地拒绝,还发脾气扔东西,简直丢脸到家了。
他从没见过这么自信又愚蠢的女人,有冲他砸东西的力气,不如好好想想,除了那张貌美的脸,到底还有什么魅力值得别人喜欢?
第13章
翌日,姜青若刚从榻上起身,便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香荷忙走过来,一脸担心道:“小姐怎又打喷嚏了,莫不是又染了风寒?”
“没有,”姜青若揉了揉鼻子起身,随口道,“我猜,一定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香荷:“......”
洗漱完,姜青若坐在妆台前梳妆,香荷为她通着发,时而望向铜镜。
小姐抿着唇,玉白的脸颊微微紧绷,似乎在想什么。
“小姐怎么了?”自昨日从前院回来,小姐便一直不太高兴。
姜青若用力揉了揉脸颊,下定决心似地说:“香荷,过些日子,我得去一趟行宫。”
香荷捏着梳子的手一顿,双眸不可思议地瞪大。
“小姐昨日不是让夫人和嬷嬷没脸了吗?怎地还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