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绍挠挠头,看着微微有些惊讶的姜青若,亲热地喊了声“嫂子”,又随手把椅子拖到自己面前坐下,俨然一副打算促膝长谈的架势。
裴晋安没好气地朝他的椅子腿踢了一脚,“站起来说!”
话音落下慕绍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
呵呵干笑两声,开始抓耳挠腮地回忆。
“嫂子,我在庆州,好像,报过表哥两回名号?记不大清楚了,一次是在寻芳院,那会儿贺家的人在追我,我情急之下逃了进去,还有一回是在画舫上,也是为了避开贺家。”
说到这儿,慕绍顿了顿,一脸诚恳道:“嫂子,你也看得出来,我这副样貌,简直比我哥还俊。所以,难免有人垂涎我的身子,有些说辞,实属情急之下的无奈之策。”
姜青若:“......”
裴晋安一个眼刀飞过来,不耐烦地提醒:“别卖关子,说重点!”
“这不是,为了摆脱那些姑娘,我......”慕绍摸了摸鼻子,眼珠子心虚得滴溜溜乱转,“我自称有隐疾,但那是打着我哥的名义。所以,大约,可能,一二来去,嫂子就听说了我哥有隐疾的毛病。”
说着,慕绍赶忙道:“嫂子,我保证,我哥身体强健,没有隐疾,你就放心吧!”
姜青若:“......”
她一言难尽地看向裴晋安。
裴晋安轻咳一声,理了理袍摆正襟危坐,丢给她一个“表弟说得对,你毋庸置疑”的坚定眼神。
没有隐疾,自然是最好了,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自证......
这里还大咧咧站着个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表弟。
姜青若总觉得情形有些怪异。
她假装淡定地点点头。
表情复杂地纠结片刻,一时不知再该开口说什么,只好找个借口暂时离开平复心情。
“你们聊着,我去倒杯茶喝......”
看着嫂子逃也似地匆匆离开,慕绍满头雾水,叹了口气坐下。
琢磨片刻,察觉出不对劲来。
表哥没有隐疾,由自己来出言保证,总有点不太对的感觉。
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片刻后,慕绍突地反应过来,“不对啊哥,这事还用我说吗?你和嫂子圆房的时候,嫂子不就知道了吗?”
裴晋安表情一滞,“你说什么?”
慕绍瞠目看着他,倒吸一口冷气,压低声音道:“......不会吧,哥,你们成婚这么久了,还没圆房?”
裴晋安表情古怪地静默半晌,瞪他一眼,冷冷吐出两个字:“多事!”
“行,我多事!错也认了,话我也说完了,”慕绍轻啧一声,苦着脸道,“哥,我可以走了吧?”
裴晋安抬手指了指门外,“慢走不送!”
慕绍一脸沉痛长吁短叹着要出门,临走时突然又顺着原路折返回来。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药方,蹙眉盯了片刻,夸张地瞪大眼睛:“哥,这方子是谁的?患了这种头疾,可是不治之症啊!”
裴晋安一怔,狐疑地盯着他:“这方子你看得懂?”
“那是自然,我一眼便看得出这是个治头疾的方子。整个大雍,除了我,也就江家那个老太医能看得懂了。”慕绍得意地扬起脑袋,“哥,其他方面我不敢吹嘘,但在这方面,我绝对是行家里手!”
裴晋安看他半晌,决定暂且信他一回。
“那你说清楚,用这个方子的人,到底患了什么重疾?”
慕绍坐下,拿起方子细细看过,笃定道:“用这个方子的人,患的头疾世所罕见,平时看上去犹如常人无异,可一旦犯病,便会头晕头痛,性情大变,暴躁易怒,还会伴有幻觉。此疾只能用药缓解,终身无法根治,”
傅千洛患有这种奇怪的头疾,平常肯定在服药压制,既然有药可缓解,便不会有性命之忧,所以,指望这位劲敌有朝一日暴毙身亡并不太现实。
裴晋安思忖良久,拿起药方塞到怀里,拍了拍慕绍的肩,语重心长道:“入赘的事,再好好想一想。我让你嫂子去给玥灵说说情,说不定还有挽回的机会......”
慕绍鼻头一酸,扑在裴晋安怀里哀嚎:“哥,还是你了解我。玥灵给我退婚书的一霎那,我突然发现,天大地大,这世间竟再没有我容身的地方了......”
裴晋安嫌弃得一把推开他。
掸了掸揉皱的衣襟,言不由衷道:“先留在庆州吧,表哥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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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完亲,贺玥灵兴奋得有点异常。
她一夜几乎没有睡意,拉着姜青若促膝长谈滔滔不绝,把侑州的好儿郎挨个数了个遍,有貌比潘安的,有家财万贯的,有文武双全的,细细扒拉起来,哪个不比慕绍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