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云黛有些不理解,“是哪里有问题?我马上修改。”
“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具体你问他吧!”薛岳顺手拍了一下他身边男子的肩膀:“就他,叫杨安然!”
云黛刚刚就注意到薛岳带了一个陌生人进来,不过薛岳既然是什么‘广陵会’的,那身边有几个伴当从人也很正常,也没多留意。此时听薛岳介绍这才细细打量:
这个杨安然给云黛的第一印象就是干瘪,整个人干瘦枯黄、还满脸褶子,脸不论从颜色还是样子都像是稻草扎成,头发到还算整齐因着有一些灰白,也感觉乱糟糟的。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袍子,凑近了之后还不时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云黛心说这都什么人啊?路上猛地看见还以为是稻草成精了呢!而且这人看着怎么也得有三四十岁了,只是一个文抄公?想到这里云黛忍不住眉头微蹙,抽了一下鼻子。
薛岳常年行走江湖,眼力何等敏锐?立时就注意到了云黛的反应,生怕云黛产生什么误会,笑道:“你别看杨先生这幅样子,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物,那是永昌十五年进士科二甲第十六名,正儿八经的进士及第!”
第79章 晋王又又来了
眼前这人居然是个进士?云黛吃了一惊:“失敬失敬!杨先生……”
“先生不敢当,”杨安然倒是很淡然的摆了摆手:“云公子年少有才,如果不嫌弃的话,公子叫我一声杨兄也就可以了。”
“呃……杨兄,你是进士的话,不是应该能做官么?怎么……”云黛后面的话一时不知怎么说,生怕说错话刺到杨安然的痛处。
“看来云公子对于大夏的科举不是很了解啊,大夏科举分为常科、制科两种,常科三年一试,制科不定时,像这次的恩科也属于制科。这常科得中之后便算有了官员告身,但是只是身份却无实职,自然也就没有俸禄,一年只是发放一些基本的钱粮,聊以度日。想要做官就得参加吏部的释褐试,可是释褐试得要朝廷有了官员的空缺才会举办,进士在等待释褐试的过程就叫做守选。”杨安然微微叹了口气,“算来我守选已经满四年了,还不知道再要守多久。”语气中流露出的颇有一些悲凉的意味。
薛岳赶紧打岔道:“杨兄啊!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不迟。再说杨兄你往日没法参加释褐试那是因为你囊中羞涩,又不会去打点门路。现在遇到我和云贤弟,云贤弟那是在雍王晋王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小弟这边别的没有,银钱管够,杨兄你出头的日子还会远么?”
云黛这才明白这杨安然是空有一身才华,却因清高贫寒,守选至今,堂堂进士及第竟然落得给人当文抄公度日,不由得心中敬意陡生。
杨安然听薛岳这么一说脸上也是多了几分红润,看看薛岳又看看云黛说:“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我看云公子新写的这份东西,应该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杨安然拿起云黛案头写好的永昌奇案道,“薛公子今天拿来的云公子的初稿从立意、时机来说都算上乘,成德之事眼下朝野上下都很重视,云公子写这个东西方向是没错的。可问题在于,云公子的这份初稿立意虽好,其中事理剖析也算精到,但行文过于散碎,文辞也稍显粗鄙。这份东西若传抄出去,官员士子们看到,必哂笑弃于一旁,但是贩夫走卒之辈,又看不懂这许多文字……”
云黛给杨安然说的这一大串给绕晕了,而且杨安然说话还有一些口音,云黛听得更是云里雾里,连忙打断道:“不怕你笑话,杨兄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杨兄直接说怎么改就是!”
“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云公子快人快语,令杨某汗颜啊!”杨安然没想到云非墨这种高门公子性格居然这么爽直,“那愚兄就直说,杨某和薛公子商议了一下,觉得不妨把这东西改成两份,一份在原稿的基础上加以润色,成一策论,专门用来投行卷,给士林清议阅读;另外一份,就是云公子现在写的这种,
作传奇话本样,专在坊市之间流传!”
云黛给杨安然夸得有点脸红,将桌上已经写好的永昌奇案的文稿递给杨安然:“那杨兄看看这么写是否堪用?”
杨安然接过稿子,仔细看了起来,看完之后精神一震,称呼也亲昵起来:“云贤弟果然聪慧!我和薛兄初还担心你是应举的举子,不会写故事,现在一看简直出乎意料!”
薛岳急了:“安然兄,这事马虎不得,你也看到了云贤弟是个爽快人,有问题直说,别藏着掖着!”
杨安然摇摇头:“在下也不是吹捧阿谀之辈,云公子写得确实很好。有藏有露,有梁有柱,那是绝佳的传奇话本,唯一可虑者,我觉得可以把目前所写分为三回:第一回 就是云大都督拨乱反正,平乱受封来到卢龙,对着满目疮痍的卢龙,如何整饬吏治,轻徭薄赋,休养生息;第二回,就是讲云大都督力拒北戎,勤修战备,保得河朔一地太平;第三回,云大都督如何得陛下信重,长女云绾出生后如何约为婚姻,成为太子妃云云。这个,薛公子,若要刊印,每个章回前最好能请画师根据内容画成绣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