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云贤弟他来洛阳是为了参加这次的恩科,现在身份文牒丢了报不了名,”李乐又将对沈侍郎的那番说辞对李淳说了一遍,“……云公子为了救我弄丢了身份文牒,害得他不能参加恩科……所以我才过来求七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原来是这样,”李淳一听也是有些为难,“侍郎是对的,他这种情况是不能参加科举的。”
李乐急了:“可是七哥……”
“你先别急,”李淳挥手止住了李乐继续说下去,“先进去吧,我来想想办法。”
进了礼部衙门,沈安澜和一干从官已经在阶前相迎:“下官等参见雍王殿下、晋王殿下。”
见礼以后李淳让诸官各归其位,请了沈安澜和李乐一道进了内堂,详询事情的前因后果。
听完沈安澜的叙述,李淳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沈侍郎做的对。老八你胡搅蛮缠,又在礼部门口大闹,实在是有失体统,快跟沈侍郎赔不是!”
沈安澜连忙道:“不敢不敢,折煞下官了!”
李乐呢,心里老大的不情愿,可也知李淳这样为自己好,免得以后落人口舌,于是敷衍地抬抬手:“沈侍郎,我人年轻,出言无状,行事鲁莽,适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李淳点了点头:“如此沈侍郎大人大量,也就别跟老八一般见识了。至于礼部门口的一干物事的损失,就由小王承
担,如何?”
沈安澜忙不迭的摆手:“那怎么使得?左右也没两个钱……”
“使得!”李淳一摆手:“老八是过来找我才发生这样的事情,等若是我做的。没几个钱也是耗费公帑,当然也该由小王赔偿。”
“至于这位云非墨公子的事情……”李淳想了想,“云公子为了救老八你,丢了身份文牒……老八,你看能不能补偿他一些银钱,让他来年再考?”
“那怎么行?”李乐当时就摇起头来:“这怎么能一样呢!”
李淳点了点头,心想也是,恩科毕竟与常科不同,中了恩科可以直接授官,不必守选数年。尤其今年这种恩科,属于天降喜事,确实不是银钱可以补偿的。
不过李乐压根不清楚常科和恩科的区别,他只是单纯的想给云非墨一个惊喜,要是只是补偿别的东西那还有什么惊喜可言?
李淳思量再三,摇头道:“老八,不是七哥不信你,只是兹事体大。就算这个云公子救过你,可是直接让他参加科举这种事实在太过冒险,若日后真查出他的身份有问题,你我都逃不了干系。”
“云贤弟绝对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我拿我的性命担保,总可以了吧?”李乐一激动什么话都说得出。
“别胡说!老八,你不知道厉害!”李淳一面摆手一面站起身来,“这件事情万万不可。”
“七哥你不相信我?!”此时,李乐不知怎么忽得福至心灵:“那!二哥你总信吧?”
李淳一愣:“二哥?”
“对啊,你还记得吗?昨天云公子身边跟着的是二哥府上的亲卫队长!”李乐急道,“云公子就是二哥先见到的,还是二哥将云公子带到了母后的行辕,如果云公子身份不可靠,二哥能这么信任他?”
李淳一愣:“你是说二哥很信任他?”
“那是,二哥何止是信任他啊,还把他当成小友呢,相交莫逆那种!你想要不然二哥能把自己的亲卫队长借给他?”李乐见李淳意动,连忙开始添油加醋,“还有,每年过年二哥给我们发压胜钱,也就三个五个的。你知道吗?二哥足足给了云公子一整袋呢!要不是二哥看重他,能送他这么多?”
李淳仔细回想着,他依稀记得这个云非墨穿着件宽大的黑色圆领袍瘦瘦小小的样子,李淳忽然问道:“那天云公子身上穿得衣服也是二哥送的?”
李乐一听这话就知道有门,连忙说:“对啊!都是二哥的衣服,二哥送了他两箱衣服,有新有旧,我还在云公子那儿拿了几件来穿呢!”
李淳登时迟疑了,能将自己的贴身衣物送与他,可见二哥对此人的重视程度。老八这人办事毛里毛躁的,要光是他看中的人那难说得很;可是二哥看人的眼光绝不会错,若真是老八说的这样,这个云非墨是二哥看中的人……不帮他只怕
有些不妥。不如就帮他报上名,最后考的上考不上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想到这人居然能得二哥青眼,李淳不禁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云非墨产生了期待。
“好吧,”李淳沉吟了一会,“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又这样不顾一切的为他保举,我便索性陪你胡闹一回!沈侍郎,这位云非墨如今没有身份文牒,回原籍补办又来不及了。我观此人确有才华,若因此不能参加恩科以致不能为国效力,那反而失了朝廷开办恩科的初衷。便由我和老八两人为他的身份作保,先让河南府给他补一个文牒参加考试,等考完了再回原籍核查。若云公子的身份出了什么问题,就由小王一力承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