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澜一愣，恩科连名都没报完，怎么知道有没有这么个人？再说了，恩科虽然比常科的人数少，那也得有两百多人，就算有自
己也记不住啊。
但也不能回答有或者没有，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殿下，恩科与常科不同，参与恩科的大多是各地州郡举荐的才华出众、博学鸿儒之士，这些名单大多已经汇总在礼部了，下官的印象中……没有云非墨这个名字。不过，殿下想要确定的话，待会可以拿出来查阅一下。还有另外一部分，是怀牒自荐的举子，这一部分名单因为报名还没结束，下官就不知道有没有了。”
李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这样啊！那……要不等会你先查一下看看已经报名的有没有这个云非墨。”
“殿下，这个好说，下官马上叫人查看。”沈安澜笑了笑，他心里清楚得很：晋王问这个云非墨绝不止是为了看有没有这个人。本来么，这种时候来礼部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托请，这本是平常事，他好歹也是晋王，想在恩科里插几个人，再正常不过。不过一般托请也就是考试前派个家人递个条子，像李乐这样亲自跑上门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那谢谢沈大哥了！”李乐心里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云黛倒是没说自己是受州郡举荐还是怀牒自荐，但有一点他很清楚：“沈大哥，我跟你打听一件事，如果一个人的身份文牒丢了，那他还能参加恩科么？”
“什么？”沈安澜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这个晋王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恩科这种朝廷大典，连身份文牒都没有怎么参加考试？谁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是逃犯？是敌国的细作？还是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身份？而且没有身份文牒，舞弊代考怎么查？行文的避讳又怎么核实？
沈安澜为难的搓了搓手：“殿下，这个恐怕就难办了，若没有身份文牒，莫说参加考试，就是报名也是不可能的。”
旁边一个从官已经抱了一份卷宗走过来：“沈大人，已经核查过了，已报名的举子中并没有叫做云非墨的。”
第76章 雍王来了
李乐闻言先是有些失望，随后又是一喜，这事情越是难办，不越能体现自己的功劳么？到时候送给云兄弟的惊喜也就越大，当下挠头道：“嗐，这事其实怪我！沈大哥你有所不知，云非墨在河东道救过我，他就是在救我的时候，弄丢了身份文牒……云公子没办法才来找我帮忙，你说云公子为了救我弄得这样，我能不帮忙么？所以呀，还请沈侍郎通融一下，帮我一个忙，回头我请你喝酒，如何？”
沈安澜为难道：“这却难办了。晋王殿下，不是下官怠慢，恩科乃是国家抡才大典，陛下极为重视，是最不能轻率的事情。若没有文牒证明，是没有办法报名的。倘是在云公子的家乡，身份文牒一时丢失，还可以找知道云公子身份的乡老族长向官府作保。但是现在远在洛阳，找不到可靠的证人作保，下官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李乐一听眉毛就扬了起来：“沈大哥，我之前可没求过你什么吧？这么点儿小事都不帮忙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沈安澜暗暗叫苦，这怎么能算小事？这种事情要真是查起来是要掉脑袋的！！
“沈侍郎，你就说这个忙帮不帮吧！”李乐一看沈安澜不说话也是来了脾气。
“朝廷规制如此，下官不敢擅违！”沈安澜言语间也是冷硬起来，“若这位云非墨有身份文牒，下官亲自帮他报名。若没有，那一切休谈，殿下还请不要为难下官！”。
“你这家伙！好没意思，若能有身份文牒我还用得着巴巴的来求你？这样吧，反正尚书大人今天也不在，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先帮他报了名，回头身份文牒补好了我亲自送来，怎么样？”李乐一看硬的不行又重放软了语气胡搅蛮缠起来。
沈安澜却知这事是半点通容不得：“非是下官不近人情，只是朝廷体例，万万违抗不得。况且正是因为尚书大人不在，下官就更不能够擅自做主了。若今日看在晋王面上帮了云非墨，那么明日若是别的王爷要礼部卖一个状头，我们也要照做么？”
“你！”李乐气的不行，他平素在京中率性行事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挫折，一时脾气上来，当时就在礼部大闹，一把揪过沈安澜的衣领：“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帮云非墨办好这事情，我非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沈安澜却是昂然不惧：“晋王今日若在礼部官衙内殴打下官，只恐明日就要被遣归藩邸！”
“你放屁！”李乐嘴上不服，心里却清楚沈安澜说的是真的，他平日的胡作非为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父皇母后嘴上责骂两句也就过去了。但在礼部殴打朝廷命官，而且还是对方占理，到时候遣归藩邸都是轻的，很可能直接把自己发到上京去为历代先皇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