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含笑看着李禅说来,点了点头:“我这般听来,这些事情不少都是亏了那个举子云非墨了?”
“确是如此。”李禅一阵心虚,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云黛的真实身份告知母亲,单是微一权衡已是在心中否决了这个想法。如果告诉母亲,自己选定的吴王妃,她未来的儿媳眼下正男扮女装处于朝局的漩涡之中,岂不是让她耽心么?
“听说你之前受伤也都是他来治疗?”元慧妃笑道,“倒真是该好好谢谢他。”
“确实该好好谢谢。”想到云黛,李禅心里暖暖的,等到这些事情都了结了,将小丫头娶进门,自然会好生谢谢自己的小铁牛,心里想着,嘴上不自觉道,“等到四弟回来,诸般事情告一段落,我就请旨回封地,好好休息休息。”
“回封地?”慧妃突然奇怪的看了李禅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儿子,旋即展颜笑道,“怎么,我的小木樨有心上人了?”
“啊?”被元慧妃这么一问,李禅一下就闹了一个大红脸,刚想解释,却被元慧妃笑着打断。
“好了好了,在我面前有什么好掩饰的?”元慧妃仔细端详着儿子,“你啊,原先一直想辅佐太子做个贤王,如今却突然说要回封地,若不是有了心上人怎么可能?是谁家的姑娘?我可见过么?”
儿子因为苏雪痕的事情差点儿丢了性命,加上母亲对于儿子的了解,元慧妃早就做好了他一生不娶,甚至遁入空门的准备,如今发现她的小木樨居然又有了心上人,自然是喜不自禁,语气也热切了不少。
听母亲这么说,李禅更羞的不行,俊脸一路红到脖子根,连耳朵都红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摇了摇头。
元慧妃见他这样,更是开心起来:“哦?我没见过的?”元慧妃一顿,略一思索,“不是京里的人家?那便是晋阳的,晋阳的……又是我没见过的?”
“也不是,”李禅心知以母亲的聪慧敏悟,要说谎骗过去实属不易,索性道,“母亲不要猜了,只是她的身份眼下还不能说给母亲听。”
“不能说与我听?”元慧妃暗暗咀嚼了一遍这句话,略略有些失望,“那也不能带来给我见一见咯?”
李禅本想点头,
但是看了看母亲苍白消瘦的面庞又有些不忍拒绝,想了一会才道:“单独见怕是不行,她眼下的身份不方便与母亲相见,但是如果是在城外或者可以。”
元慧妃略一低头便道:“那也容易,刚刚皇后娘娘还说要与我一块去伊阙的奉先寺礼佛,到时候你把她一道带来,我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李禅自忖远远看一眼应当也没有大碍,点了点头:“就依母亲的意思。”
“那就说好了。”元慧妃眼中忽的亮起了不少神采,“就明日如何?我今天就不回宫了,跟皇后在西苑宿一夜,明天一早去伊阙,省的回宫再要出来麻烦。”
李禅看着母亲的脸色,实在不忍心拒绝,想了一下眼下云黛身上几件事情都暂告一段落,明天脱出来一天也无不可,当下点头道:“那就明日。”
“好好好,”元慧妃笑道,回首瞥见远处有一个内侍跑了过来,“好了,也走的差不多了,咱们该去承华院了,皇后都派人来叫了。”
李禅搀着元慧妃起身往承华院缓缓而行的时候,云黛这时候刚刚从国子学的大门里出来。
国子学的旬考在巳时就已经考完交卷,因为学官们要批阅试卷,下午国子学也就不再安排课程,如此,绝大部分的监生都选择回家了,谁愿意没事儿在国子学里待着。
可云黛不一样,昨天突然遇袭,生死恶斗一场之后又去大理寺给李禅治疗,紧接着就是去河南府一通折腾,整个通宵别说合眼,竟是连片刻的休息都难得到,刚刚又是一上午在考场奋笔疾书,考完之后云黛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发飘,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去饭堂随便吃了点午餐,实在没有力气起身回家,直接找了一间学寮直接趴了下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等再睁眼已到申末时分。
云黛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都硬了,人还有些懵。她出门张望了一下,整个国子学内似乎只剩下自己一个。
云黛醒了一下神,心说幸亏今天还穿着人皮衣,要不然这大冬天的一下午在这冷冰冰的学寮里睡觉,不被冻僵了才怪。
到底还是年轻人,睡了一觉之后精神已经回复了不少,云黛起身打了一套拳抻了抻筋骨,打完只觉得浑身气血通畅,精神也更加健旺了一些,就是腹中有些饥馁,刚想要出门就看见院门口站着两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王介和崔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