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天之期听在朝堂中众臣的耳中却完全是另一番滋味了。本来听到李禅说要清查太府寺的时候,上到韩胄柳承宗,下到韦定湘无不觉得天都要塌了,可是这五天之期一出来就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横在自己面前。
只要五天之内筹集到足够的缗钱,把太府寺的窟窿给补上,柜坊邸店那边的事情都可以一股脑推给那个已经死了的太府寺少卿。
惊魂少定的韦定湘看了看前面萧慎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这个老狐狸当真是不可小觑,如不是他昨天下午就差人过来提醒自己,自己哪里有时间来处理少卿?
人谁愿意甘心就死呢?
但是想想韦定湘心中又有些不忿起来,太府寺的事情一塌糊涂,户部真就那么干净么?还不就是仗着查账做账的都是他的女儿么?!
这次太府寺不过就是给推出来做了一次挡箭牌罢了!
可是不忿归不忿,韦定湘却并没有想跟萧慎彻底翻脸的底气,说到底这次还是萧慎救了自己一命,只要留得性命,就不愁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那边就听皇帝说道:“吴王的想法很好,就按这个意思办吧。裴相你从旁多照看一些。”说到这里皇帝突然想起一桩事情来,“这事情就说到这里吧。老二,朕刚才听下来,是你让那个什么云非墨去城外主理灾民营的事情的?”
听到提起云黛,李禅心中一颤:“是。”
皇帝紧接着问:“灾民营事关重大,你却把他交到这么一个举子手上,可是有什么特别的缘故么?”
“特别的缘故?”李禅看向皇帝,见皇帝正玩味的看着自己,裴相此时恰巧又咳嗽了一声。
李禅垂眸,心乱得好似万蚁啃噬,但语气平静无波:“回陛下,云非墨虽然年轻,但是精通庶务,又长于医理,城外灾民营的布局方略最早就是出自云非墨之手,诸般事宜他皆有创制之功,故而
张观主身殁之后臣让他去主理灾民营,安抚人心。”
“城外的方略也是他拟的?长于庶务?竟有这等事么?”皇帝奇道,“刚刚又说他既能妙手回春,又能赤手搏杀擒贼,加上之前的永昌奇案和行卷,看起来简直就是个奇才啊。朕真的想看看这个云非墨究竟是什么样子了!他眼下在哪里?还在城外?”
裴耀卿答道:“回陛下,云非墨此刻应该是在国子学。”
“国子学?”皇帝想了想,似乎回忆起来了,“啊对,还是朕叫他去的。蔡卿,你之前不是说他名实不符么?当时你怎么说来着,对了,德不配位,必有灾祸是吧?朕记得当时还跟卿打了个赌,现在看来朕是赢定了啊。”
蔡尧面色一僵,旋即出列道:“约期未到,输赢还未可知。况且臣与陛下的赌约,是云非墨在国子学的考试中能否拿到一个上,并不是这些杂学。”
皇帝闻言笑道:“蔡卿还是很坚持啊,今天不就是国子学旬考的日子么?看时候也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吧?干脆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看看今天旬考的结果,如何?朕还真是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赌究竟咱们谁是赢家了。”
“臣无异议。”
“好!”皇帝笑道,“今天国子学旬考考什么来着?”
“似乎是刑名律法。”严厉之出来答道,“王大学士前两天出题目的时候过来刑部调过一些案卷。”
“那正好,今天三法司都在,紫英,你派个人去国子学,跟他们说那个云非墨的考卷收上来之后就直接送到宣政殿来,咱们当场请三法司来品评一下,看看这个云非墨才学究竟如何。”
“遵旨!”
第499章 国子学旬考(四)
刚才议事议了这么半天,时间已经快到午时了,国子学的旬考辰末开始,到巳末结束,仇紫英派去的使者到的时候国子学的时候学官们正在整理考卷,一听使者带来的旨意,连忙将云黛的试卷给翻找出来。王介本来正要去吃饭,听说此事后直接拉着崔衍还有两个国子学负责律学的博士,一起带着云黛的考卷进了宫。
一行人到宣政殿的时候刚过午正,进殿之后皇帝一眼看到王介也是一愣,旋即笑道:“王大学士来的正好,省的等会还要专门去诏爱卿。崔衍也来了?没打搅你午睡吧?”
另外两个律学博士皇帝并不认得姓名,自然也就谈不上寒暄招呼。
几位大人见礼之后,皇帝也没有多话,径直问道:“朕叫你们过来的原因你们应该也听使者说了。你们也知道朕和蔡卿打了个赌,赌的就是云非墨能不能在国子学考出一个上来。本来这个赌约是到恩科之前,不过这几日发生了很多事,朕等不及要看看他的才学究竟如何,所以才特意叫你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