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确:“伤的事儿你不是和博士说了嘛,而且以殿下的身手,哪是普通人能近身的,想来也无大碍。”
云黛想起李禅额头上寸长的伤口,一阵心疼,但她又懒得和杜确掰扯。
杜确脸上露出从没见过的钦佩表情:“你们可不知道,我杜确一生不服人,自问才学见识皆出同侪,但是唯独最佩服的,就是吴王殿下!殿下虽然年轻,但是兼通三教,何其了得?居释家能辩经折服外国,抵定边疆;处道门能编纂道藏,通玄门妙法;兴儒教更是行止立德,诗文立言,佐政立功,那是数十年一遇的奇才啊!”
薛岳忍不住道:“杜兄你说的这么热闹怎么才数十年一遇?我听人家夸人都是什么百年一遇、千年一遇的。”
杜确白眼一翻:“子华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皆因为数十年前本朝有一个千年一遇的裴相公啊!若不是裴相公,吴王说是百年一遇、千年一遇又有何不可?只不过相比较吴王兼精三教,裴相公这方面还是差了些……”
云黛见杜确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对薛岳说:“子华,吴王殿下今天要见你,让你定时间地点。”
结果这话却给杜确听了个正着,杜确几乎叫起来:“什么?真的假的?吴王殿下要见子华?子华能见到吴王殿下?那我能去吗?”
这时候讲课的博士终于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杜确,你要么出去,要么我这讲台让给你,反正你律学也不差,这课你来讲好不好?”
第336章 你们仨,给我出去!
他们仨说小话博士全都看在眼里,他的课向来没什么人听,交头接耳的就算了,不光是下舍如此,中舍上舍也都是一般模样,他也早就习惯了。只是一直以来至少课堂纪律还是维持的不错,总算给他面子上一个过得去的交代。可眼下这杜确倒好,上舍的跑来下舍串门子就算了,还在课上大声喧哗!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确一见博士生气也是自觉不妥,他刚刚完全是听到云黛的消息一时震惊以致失态,并没有不尊重博士的意思,于是连忙站起身给博士陪个不是,复又坐下来。
那边薛岳的惊讶其实不比杜确小多少:“吴王?要见我?易之你不是拿我开玩笑吧。”
云黛这才想起,那会儿自己陷在儿女情长里根本没仔细听李禅讲了什么,她回忆了一下小声说:“应该是和打粮价的事情有关,我没骗你,就是吴王让我给你带的口信,你赶紧定好时间地点,我好回复吴王。”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杜确和薛岳都坐立难安。
薛岳是抓耳挠腮等着下课,好赶紧回去安排。薛岳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读书人,他上京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所以堂堂吴王,实际上的皇长子要见自己,他远比普通的读书人更加欣喜。
对于一般的读书人而言,吴王相邀不过是一种荣耀。吴王再厉害,现在也只是一个权知宗正寺的亲王,他的认可可能能带来一些声誉上的帮助,再多也不可能了:皇帝和太子都在,亲王跟举子们过从甚密总是不妥的。
对于薛岳来说可完全不一样,一来他原本就没想过要靠科举入仕,恩科不过是方便拉拢关系罢了,二来吴王眼下虽然“赋闲”,但他的身份以及他跟东宫的关系,就决定了他若跟自己见面,对于实现自己的平生志向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一般的惊喜!
早在上京之前,焦三爷不止一次的跟父亲还有自己说,朝中官员成百上千,但真正能助广陵会通西域,开海路的,其实只有两人:一是太子,一是裴相。
太子是未来的国君,一言九鼎,加上他赫赫武功,锐意进取,他若能属意西域和海路,广陵会所图自然不成问题,唯一的问题是太子偏重武功,文臣对此颇有非议,生怕太子继位之后穷兵黩武,让太子提开西域通海路略有风险;
至于裴相,虽然致仕赋闲,可是他才华绝世,为相十余年,在朝中门生故吏遍布,最重要的一点,裴相公的话对于皇上的份量,说是言听计从也不为过,有他一言,远胜百官上书!可虑者,就是裴相毕竟年纪大了,就怕说动了裴相却等不到实现的那一天。这二人虽然各有所短,但比之旁人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只不过这两人,太子在东宫之内,等闲难见,今
年又恰好不在京中;至于裴相,自从致仕,就闭门谢客,几次求见都被拒之门外,薛岳不得已之下,这才在洛阳城内诸般经营。
薛岳还记得,焦三叔当时说过,除此二人之外,若吴王没有离京,他就是另一个人选,甚至是胜过前二人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