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三舍原本的划分被弄得一团乱,所有的课业安排也都要有相应的调整,弄得好一阵的鸡飞狗跳,一直到晚上下课国子学还是闹哄哄的。
到了晚上李乐是要回上阳宫的自然不提。
云黛就抱着东西跟着薛岳一块回家了,薛岳知道云黛要搬来那是打心里欢迎,下午的功夫就已经让下人们把地方收拾出来了。还命人将那把三佛齐宝剑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薛岳这处宅院占地很是广阔,空置的房舍也有的是,这次小易之过来住,便命人单独辟了一间小院,收拾出来供传供云非墨居住。
云黛一看,这间院子虽然不甚大,但是环境清幽,一间正房一间书房,小院中
间还有一片花园,很是雅致,一看就觉十分喜欢。
杜确跟着进来之后左右看了看,赞道:“哎哟哟,易之的待遇真是与我不同啊。”
薛岳白了杜确一眼:“你可别说嘴啊!我没给你安排小院么?那是你自己不要,这时候却来挤兑我?!”
杜确一捏鼻子,确实薛岳一开始也是照样给了一间院子,但杜确毕竟是个儒生,骨子里还是有点清高,不想受薛岳太多恩情,便只是在客房住下了。
正说话间房准和杨安然闻声也走了过来。
他们本来就是早就释褐的进士,之前被薛岳延请来辅导功课,现在薛岳白天要去国子学上课,他们两个白天没什么事,自然又要出去跑跑门路,拜访朋友。今天听说云非墨也会住到薛岳家,早早地就赶回来在家里等着。
相比杜确,房准和杨安然跟云非墨认识更早,关系也更亲厚一些,听闻云非墨以后也要住在薛岳家都是一阵欣喜,当然也免不了想打听出了什么事儿。
云黛由于李乐和狄环的缘故,心情好了不少,但她和李禅这事儿也没法和别人讲,干脆把今天上课记得笔记拿出来,向二人求解。
房、杨二人一看也知道云非墨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就不再追问。
两人看云黛的笔记记得着实不少,一时半会还讲解不完,就立在小院门口也不方便,于是就让云黛把东西放好,几人一起到了后面的书斋慢慢谈。
薛岳家的书斋是买这房子时原本就有的,规模不小,当时随着宅子一起的还有书斋里的万余卷藏书,不过薛岳平素并不怎么看,只是当成摆设,倒是杜确和房准他们发现之后如获至宝,经常过来看书辩难。
云黛今天也是头一回进入书斋,进门之后迎面就是一股浓重的书香气,她注意到书斋里还坐着一个老者,正拿着一本什么书在一边看着。
云黛来过薛岳家里好几次,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人,而且薛岳作为这家的主人,这老者见他进来却全无表示,显然身份不同常人。
云黛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此人看上去四五十岁年纪,花白头发,虽然穿着并不出奇,但是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度却与薛岳家里其他的人大不相同。
云黛虽然心中好奇,但看薛岳并没介绍,她也就没多问。
第319章 把人给我绑回来!
几人落座之后,云黛翻开笔记,又拿出几张纸来,对着应着纸上的问题,一一问了杜确、房准等人。
杜确虽然跟云黛一块在国子学,毕竟一个上舍一个下舍,并不知道云黛的学习进度;房准和杨安然就更是如此,他们对与云黛学识的印象,都还停留在文会前后“不曾读书”的程度上,此刻听她一条一条提出问题来登时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感。
杜确听云黛说完一条问题之后略一思索:“易之,你刚才这几个问题提的极好,尤其是涉及论语的几个想法很有意思,特别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句读应该念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一条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对啊,是不是不对?”云黛有点惴惴的问道。
“非也非也!”杜确抚掌赞道,“我觉得很有趣。千年以来凡讲到这一条都是解作夫子要‘愚民’,甚至有人阐发出来所谓‘民智不可开,开则民不可制,国不能安’这样的说法,但是若是按照夫子仁者爱人之本意,兴礼乐教化之初衷,与这一条又相矛盾。可是如果按照易之你的解法,则意思就完全变了。从只能驱使百姓但不能让他们知道原因变成了,如果百姓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并且愿意配合朝廷的政令法律,那么就给百姓们充分的自由;如果百姓知道不明白自己要怎么做,抗拒国家的法令,那么就应该详尽地告诉百姓为什么应该这么做。如此一来非但不是愚民,反而是要开启民智,推行教化,使得朝廷与百姓成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