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楚被瞪得莫名其妙,嗫喏着:“今夜好生奇怪,先是娘娘调走了所有护卫,后来殿下被子丢了,还丢在了云家姑……公子那儿,这是闹得哪出啊?”郑楚自小跟在李禅身边,太清楚他家殿下清心寡欲的性格。
云黛听到郑楚进了帐篷,过了一会儿郑楚从帐里出来,接着便是士兵巡夜的甲胄声,他似乎是问了些什么,但此时,云黛已经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第二日——
“云公子,云公子,快醒醒。”
“嗯?什么?”云黛是半梦半醒间被几个内侍摇醒的,她茫然地看着眼前几张陌生的脸,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皇后的行辕之中。
“哎哟,您快些更衣吧,殿下已经等着急了。”说着几个内侍七手八脚想把云黛从被子里拖出来,伺候她更衣。
云黛一下子醒了,急忙按住被子:“殿下?哪个殿下?”
“自然是晋王殿下,您快起来,小的伺候您更衣!”内侍说着又来扯云黛的被子。
云黛把被子捂得更紧了:“这就起这就起,我自己穿,不用劳烦诸位……我不习惯被人伺候。”
为首的内侍见云黛一脸警惕,翻了个白眼,给其余几个人使了个眼色:“行吧,衣服给你放这儿,您可快着点儿!殿下可催了好几回了。”
云黛:“好的好的,不会让公公们为难的。”
见内侍们退出了帐篷,云黛赶忙跳下床,胡乱穿好衣服,匆忙梳洗了一番,掀门而出。
门外的内侍见云黛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真是人靠衣装,云公子这一身打扮比昨晚上儿可人多了。”
云黛刚刚穿的匆忙,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是一件红色织锦圆领袍,用料、做工都十分考究。
云黛长得很美,又从小在军中长大,容貌上本就比一般姑娘多了几分英气。她现在又是男装打扮,还有连日来的奔波让她憔悴了不少,加上她年纪尚小,身材还没有完全发育,脸上又添了几道被树枝划伤的口子,这么看起来确实挺像个落魄又英俊的少年人。
云黛心中一动,摸了摸衣料:“这是殿下的衣服?”
为首的内侍笑道:“嗯,公子伶俐聪慧就省的小的多嘴了,殿下待您亲厚,待会儿记得当面谢过殿下。”
云黛不解:“晋王殿下找我干嘛?”
“找您干嘛?找您玩儿啊,殿下天不亮就醒了,吵着要寻你说话,若不是殿下行动不便,此刻就该亲自来寻你了!”
云黛心中暗笑:看来吴王确实结结实实打了李乐一顿。
内侍边说边拉着云黛走,刚出走出没几步,就撞到了一队甲兵,那队甲兵扇形围拢在吴王帐前,看服色并不是行辕中的士兵。
第24章 晋王的宝贝
云黛:“咦?他们是谁?干嘛都堵在吴王殿下的帐前?”
“他们是侍中大人带来的,正在等吴王殿下起床呢。”内侍摇摇指向一面崔字旌旗。
云黛咕哝了一句:“侍中大人?国丈?是了是了,侍中身为河东节度使,于情于理过来也应该。”
他们口中的崔侍中,便是李乐的外公,当今皇后崔氏的生父,官拜侍中、封濮阳王的河东节度使崔衡。
内侍听完一愣,又仔细打量了云黛一番,他原本以为云黛只是个游方大夫,撞大运碰到了两位殿下,艳羡之余更多的是轻视,却没想到竟对此人竞对朝廷内如此熟悉,一口就报出了崔衡的身份,不由得对云黛高看一眼,愈发谦恭起来。
确实难怪内侍意外,皇亲贵胄里边亲戚关系错综复杂,常人根本无从知晓。而大夏各类官职名目之繁多,别说普通百姓,就是一般等闲的官员都难以厘清。大夏设左右仆射为宰相,侍中是作为元老重臣的荣宠之职。
先帝神武皇帝开始,为了显示对节度使的恩宠,便常授此职于节度使,一直因袭至今。此时的大夏,官拜侍中的足有五六人,普通人光听侍中一职,只知道是个大官,如何能知道是哪位侍中,又怎么可能厘清里面的关系脉络?
云黛并不能算作普通人,她出身官宦,父亲云麟做过卢龙节度使、成德节度使,领司寇荣衔,对这些职官之事原就熟稔,再加上成德临近河东,云麟常与崔衡有书信往来,一直对崔衡是执叔父之礼,要论起来,云黛还要叫崔衡一声叔爷,对他自然了解。
“吴王殿下到现在都没起?”云黛眉头一蹙,暗自腹诽:果然是个纨绔。
旁边的一小内侍插嘴道:“听说吴王殿下病了,昨天半夜烧起来的,唤了御医,喝了些药,天亮才睡下。”
云黛想起昨夜那一连串喷嚏,不禁莞尔:怕是昨夜纵欲过度,又被冻了半宿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