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禅虽然出身天家,又兼才华出众、沉稳老练,运筹帷幄、处理政务在朝中是有口皆碑,待人接物、处分人情,与他很多做了一辈子官的老儒生也难以相提并论。但李禅清楚的知道,对比自己的无趣古板、恪守礼制,薛岳明显跳脱不羁有趣得多,特别是对于云黛而言。个性上薛岳与她肯定会更投缘一些,加之这个薛岳又是商贾出身人情练达,论起如何哄人开心,呼朋唤友自己无论如何是比不了的。
李禅立在灯火照不到的阴影里,未束的长发遮住了面庞,李禅默默无语站了一会儿,他也觉得自己的言行太过可笑,只是一想到薛岳就憋闷的不行,但这个人他是无论如何绕不过去的,李禅有些疲惫,
扯开话题,轻轻问道:“对了,我昨天叫你做的事情你可做了?”
“什么事啊?”云黛见李禅又肯和自己说话了,马上蹦进书房里,“哦!是说要他们的行卷是吧?要了要了,除了杜确的还没来得及补写,薛岳的,还有房兄、杨兄的都拿回来了。”一面说一面从袖子中抽出几个纸卷递给李禅。
李禅接过,坐到灯下展开细看。
房准和杨安然的才学他大略有个概念,毕竟之前修改云黛的策论就是这二人,此时看到行卷更放心不少,这二人确实有真才实学,辅导云黛读书应举更是再合适不过:这两人显然是中了进士之后守选太久,为了生计一直在帮别人辅导举业,已然成了‘考油子’。都说术业有专攻,单论应举这一项,别说是李禅,恐怕就是王介大学士也不一定能比得过这两位。
看到薛岳的行卷,李禅忍不住一乐,这薛岳还真是个妙人,这份行卷的遣词造句与云黛自己写的那些东西有的一比,里面还有房准和杨安然修整的痕迹,看起来非常滑稽。
李禅合起行卷:“唔……这房准和杨安然都是人才,有他们辅导你功课我也放心的下。这两人都是考油子了,辅导你和这个薛岳是绰绰有余了。”
“那是,我不是跟你说了他们很厉害的!”云黛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过你说的考油子是什么意思?又烤又冒油,是什么好吃的么?是不是跟那个油旋很像?”
李禅给云黛这一句话给弄得哭笑不得:“什么油旋、烤饼?!我是说他们是惯于考试的人,怎么这都能想到吃的上面?你在外面还没吃饱?”
“那我又不知道……”云黛挠挠头,“不过薛岳家里的东西真的好吃!我听他说他在南市附近盘了一处院落准备开个酒楼,专门卖淮南……”
李禅听到‘薛岳’二字,连忙伸手将云黛拽进怀里,脸颊贴在云黛耳边,打断她:“说点儿别的吧,”语气里带着热乎乎湿漉漉的怨气。
“痒呢!”云黛被热气瘙得直躲,笑了一阵,便将李禅的手包进自己的双手中,“手这么冷,我给你捂捂……”
“只捂手可不够,等你了许久,全身都冷得厉害,”李禅含笑着拉云黛坐到自己腿上,用狐裘将她整个裹了进去。
第214章 吴王吃醋了
两人离得极近,云黛的脸颊就贴在李禅脸边,肌肤一触,果然如他所说冰凉一片,云黛红着脸,小手在狐裘里摸了一阵,发现这人身上果然也冷得厉害,便乖乖由他抱着。
李禅被摸得一阵心猿意马,闷哼了一声:“你、你别……”
其实大夏民间风俗颇为开放,莫说李禅已经把吴王妃金册予了云黛,就算只是情投意合的男女相处几日共赴云雨的也是见怪不怪。
李禅眼下可不光是给了她金册,救命之恩、照顾之情更是不在话下,对于他二人目前的关系,李禅对云黛做什么都不算出格。
只是在李禅看来,他们在河东的皇后行辕中有过一夜金风玉露不假,可那是云黛为了保命才做出的无奈之举,如今没了风险当然要持之以礼。
加上李禅跟云黛相处日久,更觉得云黛不同于一般的女子,河朔云娘子这样的洒脱不羁,让李禅既怜爱又钦敬,便更不会对她做出什么逾越之举。
退一万步说,云黛现在公开的身份是云非墨,是名满洛阳、在皇帝那里都挂了号的举子,私下里虽然拿着吴王妃金册,可一没行大礼过门,二没记录造册,万一要是怀了孕对她名声有碍,李禅心中爱她怜她,自然就不会容许任何可能伤害到她的情况发生。
更重要的是,李禅总觉得这丫头年纪尚幼,加上最近还长了个子,甚至容貌都长开了些,跟她在一起总有些莫名的负罪感……
所以无论李禅是如何的心驰神荡、心旌摇曳都得咬牙忍着,他赶紧将云黛放到地上:“你、你……我,我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