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赶路的明星。
瞿意融并不是个迷信的人,但女人的面向,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心狠手辣。
“找我什么事儿?”
女人不卖关子,上来就直入话题,说话带着点儿化音。
语速很快,利落干脆,与时尧的温吞截然相反。
瞿意融稳了下心神,淡定开口,带着点客套:“您怎么称呼?”
对面的女人端起面前的咖啡,慢悠悠地品了口,或许是味道不满意,拧着眉吐出两个字:“姓尚。”
瞿意融轻点头,斟酌着开口:“尚女士......”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人打断,脸上带着还是带着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说出的话却是冷淡无比。
“如果是说时尧的事情,那我想没这个必要,恕不奉陪。”
说着,她放下咖啡,同样是瓷制的杯子与杯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毕竟,我很忙。”
面对女人这副对自己女儿都漠不关心的模样,瞿意融也不再伪装,撕破仅有的客套,冷着脸发出一句质问。
“就算时尧生病了你也不管吗?”
说完,她倔强地将目光黏在女人脸上,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女人的表情随着刚才那句话有所改变。
她唇边矜着的笑容僵了一瞬。
瞿意融心中一动,以为自己终于触及了时尧母亲心中那点仅存的善念。
结果下一秒,她看到女人头向前探近了些,三角眼微眯着,眼角细纹显现,一脸惊恐状,语出惊人:“需要花很多钱吗?”
很多钱?
她生命中就只有钱吗?
瞿意融噗嗤冷笑。
其实今天她想当面确认一下时尧母亲的真实想法,结果她在这位尚女士眼中只看到了金钱和利益。
她自己身上背那么贵的包,但女儿八百块钱的培训费都嫌贵,更何况是时尧自掏腰包。
她勾起唇,笑得戏谑:“尚女士,你管不管时尧的死活我不在乎。”
“但我作为她的心理医生,我一定会治好她。”
瞿意融抬眼,坐在她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玻璃窗外雨后光芒万丈的骄阳。
片刻后,她重新将目光放在对面女人脸上,言辞凿凿。
“时尧,她未来一定会过得很好。”
语末,她伸出手,面朝上的掌心白皙:“时尧的手机。”
对面女人脸上维持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从包里拿出手机,没有将手机放到瞿意融手心,而是抬手重重朝她所在方向砸过来。
女人不管不顾地转身离开,一腔怒气没能发泄,恨不得将高跟鞋踩得震天响,咬牙切齿地留下一句咒骂:“真不要脸!”
手机恰好落在咖啡旁,砸翻了杯子,一声闷响过后,棕色的液体飞溅到空中。
瞿意融避不及,没能幸免。咖啡喝才了没几口,剩余的液体除了洒在桌子上,就是溅到了她的白T上。
好在液体早已变成温热,不再滚烫。
这边的状况吸引了店内其他客人的目光,有些大胆的干脆转过头来好奇地准备一探究竟。
对于这些或是关怀或是不怀好意的打量,瞿意融只是淡定起身,无所谓地笑了笑,脸上没半点慌乱。
服务员闻声赶来,极有眼力劲儿的拿着工具准备收拾桌上惨状。
瞿意融善意地对其投之一笑,接过年轻服务员手中的擦桌布和纸巾:“我来吧。”
这烂摊子因她和时尧母亲而起,自然没有别人替她收拾的道理。
她垂下目光,闷头用纸巾擦拭着沾到手机屏幕上的液体。
才擦了没几下,背后响起脚步声,接着她感受到肩膀被人轻拍了下,她以为是服务员对自己的工作要求严格,执意要替她收拾,于是头也不回地冲身后摆了摆手,伸出的手中,擦桌布还未来得及放下。
不料她伸出去的手腕被人一捉,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温度灼得她一顿。
待她察觉到不对劲儿时,那只手已经松开对她手腕的禁锢,手中一轻,擦桌布被人抽走。
她僵硬地侧过身,跌进一双如漩涡般吸人的熟悉黑眸。
瞿意融惊叹于这双黑眸对人的震慑力,天然长睫是令她一个女生都欣羡的程度。
她错开目光,分离对视。
邢舟身上是上次见面时同样的穿搭,白衬衫黑西裤剪裁合体,黑色西装外套散散搭在胳膊上。
瞿意融慌乱地扫了眼四周。
旁边不乏有偷瞄这边的顾客,脸上是统一的吃瓜表情。
不远处有对身穿校服的少女,像是被突然出现的气质出众的帅哥吸引,一副想欣赏又不感直视的躲闪摸样,俨然是独属于青春期懵懂少女的做派。
见状,瞿意融顿时慌了阵脚,因为无措,只能低头机械地用纸巾重复着擦拭手机的动作。